桌面再次震动,麦穗压下心中疑惑,抄起手机出了门。
盛夏暑热难当,清晨骄阳似火,照得人气短心慌。
冰莓粉保时捷停在中城区一家咖啡馆前。
几步路的距离,麦穗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撑着一把浅蓝蕾丝花纹遮阳伞下车,走向预订桌位。
一眼望去,早有一位身穿暗纹旗袍的中年女人背对而坐,等候在那里。
麦穗轻抿嘴唇,拎着出门前特意换上的爱马仕限量款包包,步伐轻盈地走过去。
“找我什么事?”
随意将车钥匙与遮阳伞扔在桌面上,麦穗没摘墨镜,下颌微抬,唇角漾起难以忽视的弧度,刻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傲气姿态。
中年女人似是被这样的开场白扰乱思绪,全然忘记提前理顺的满腹盘算,磕磕绊绊诧然反问,“什,什么?”
“叶女士。”麦穗双手抱臂,语调恹恹,“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了。”
叶霜年轻时称得上小家碧玉的美人,大学毕业后嫁给谢家一旁支,多年来生活称得上滋润,此生遭遇的唯一滑铁卢便是生了个游手好闲的混世魔王。
三年前的谢家家宴,麦穗遥遥瞥见一眼,岁月匆匆没在注重保养的叶霜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没想到今日再见,她的面容如此憔悴,皱纹竟也跟着多了数道。
叶霜将两条小臂搭在桌面上,内心挣扎与纠结全然体现在交缠的手指间。
她用力咬了下后槽牙,狠下心道:“只要你愿意放过谢卓,我可以用你想知道的消息作交换。”
麦穗不为所动,“你怎么肯定自己掌握的消息刚好是我需要的呢?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呢?”
晨光熹微,从降下的百褶窗帘缝隙倾泻洒落,将那美艳张扬的绝色面容割裂成明暗相接的堆积条形。
叶霜别无他法,不得不再度增加砝码:“你可以去调查验证是否属实,而我只需要一封谅解信。”
她补充:“除了我,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情和盘托出,包括谢冯笙。”
“这么自信?”
麦穗轻哂,抬手将墨镜取下,毕竟她的本意并不是要搅乱今日的合作。
叶霜嗤笑:“那时候谢冯笙还没出生,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谢家封口了,如今除了公司那几位跟随谢际中打江山的元老级股东,其他人要么没听过风声,要么一知半解。”
麦穗直指要害:“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叶霜不自然地拨弄额前卷发,垂眼躲避麦穗妄图看穿一切的视线:“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需要考虑是否答应这桩交易。”
“可以,如果一会你还需要我提供谅解书的话。”
经历一个多月心力交瘁的奔走,叶霜大概早已疲惫不堪,她一副没听出麦穗这句话中蕴藏的示的样子,自顾自开始讲述知晓的故事。
那大概要从谢家的发家史开始讲述,彼时谢际中为了能够在长宁站稳脚跟,选择与当时如日中天的沈家联姻。
当然,按照当日两家的社会地位,联姻不过是撑场面的说法。谢际中为得到沈家的帮扶费尽心机,提前制定一系列方案,将沈家唯一千金哄骗到手,这才促成了那桩婚事。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沈家鼎力相助,谢际中得以将即将没落的集团救活。
比起冯成山的公司,谢氏集团的党派斗争要早得多,原因在于公司注入新鲜血液的初期,各合伙人的约定便是有能者居之。三年一换届的规矩亦是在那时定下的。
危难之际,谢际中拉到投资,自然取得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可男人有权有势就会不安分大概是铁一般的规律,谢际中在公司第二次换届到来前闹出了私生子登堂入室的丑闻,惹得沈家差点撤资。
后来也是那位沈家千金出面,坦言自己并不在意,也不想追究,这才鸣金收兵,彻底收场。
所以,这位私生子是谢平城?
麦穗将脑海中的逻辑链整理清晰。
这事差点将谢际中从掌权人的位子上拉下来,按照道理来讲,他应该恨极了这个儿子。
可后来一系列的所作所为表明,比起谢平城和那个抱着孩子找来的女人,他更厌恶当年扬言撤资,以此要挟他的沈家。
两个儿子长大成人时,沈家已然失势,谢际中本想扶持大儿子上位,不成想谢平城重蹈覆辙,走了父亲的老路。
不得已,谢平清才接手公司。
所以,邻居婆婆是谢平城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