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谌把剥好的橘子分成两半,媳妇儿和小崽子一人一半。
鹤玉喜欢吃橘子,不喜欢剥橘子。因为剥橘子,手会弄得黄黄的,还会油光光的。
她尝了一瓣,冰冷刺牙,但很甜。
“总该回去祭祖吧,闻家就你一个后辈了。”闻自扬不重要,重要的是,闻家祖坟还有他在乎的人——闻谌的母亲。
闻谌手顿住,看向吃橘子的声声,心里一动:“阿玉,我能带你和声声一起回去吗?”
话一出口,就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对阿玉会同意,他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前脚关系缓和暧昧,后脚就想让阿玉再次回到曾经离开的城市,简直是在强人所难。
他低下头道歉:“对不……”
鹤玉:“可以。”
闻谌猛得抬头,惊喜万分:“阿玉,你答应我了?!”
年纪轻轻的,耳朵就聋了。闻泽撇撇嘴,没眼看老男人的傻样。
鹤玉平静的提出要求:“先说好,我和声声不会去见你爸。这一趟,就当是带声声出去玩儿了。”
闻自扬不喜欢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媳。当初“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闻谌的”流言一传出,作为一家之主的他第一时间不是去调查真相,而是逼迫她去打掉这个孩子。
意为不能给闻家抹黑。
要不是她连夜跑路,这世上就没有小崽子了。
鹤玉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闻老爷子,也不会再次踏进闻家那座冰冷无情的老宅。
闻谌否认不了老头子干的蠢事,脸上的喜悦消失的一干二净,胸腔里塞满了密密麻麻的愧疚:“阿玉,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他来打扰我们的。”
年轻情场得意、潇洒快活,年老就该尝尝亲手造的孽。
——
商量好出发时间,闻谌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出发的行李。
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天才回来,鹤玉想了想,初二就带着小崽子去了荀家,身后还跟了个提礼品的尾巴。
这一趟走下来,闻泽收获最大,兜里揣了好几个红包。
就连荀莺都暗戳戳拆了爸妈给的压岁钱,给他塞了一个。
正月初四这天,鹤玉一早交代了红梅一些事,就带着小崽子和闻谌出发了。
火车上空气不流通,一上车,一股难言的味道扑面而来,直冲天灵盖。过道里的乘客很拥挤。
好在闻谌人高马大,一会儿就带着鹤玉找到了座位。想着不是很远,就没买卧票。
两人座位挨着,声声歪着小身板靠在闻谌怀里。
对面坐着一对眉眼相似的母子,小男孩体型和声声差不多大,那双四处乱飘的眼睛和女人如出一辙,看着让人怪不舒服的。
鹤玉微微皱眉,将行李靠窗放下,“闻谌,你累了就换我来抱声声。”
闻谌轻松的掂了掂小崽子:“我不累,你好好歇息下。”
这一趟火车直达S市,全程共四个多小时。下午两点多能到目的地。
车厢内人声嘈杂,男人女人的说话声,小孩的哭闹声,列车员的叫卖声,叫嚷着人头疼。
鹤玉擦了擦沾满灰尘的车窗,勉强能看清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过道上站着一群买无座票的乘客,好巧不巧的是,闻谌身边就站着个中年男人。他脸色黑沉沉的,烦躁的往里面挪了挪位置,浓眉拧紧,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早知道就买卧票了,硬座这车厢条件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买票的时候卧票没挨着的票了,他之前没坐过硬座,以为差别不大,就没管那么多。
闻谌侧头和鹤玉商量:“阿玉,要不我去补两张卧票吧,我没想到这条件这么差。”
再苦都吃过了,这条件他能忍。但他担心阿玉和小崽子不舒服。
鹤玉放缓了呼吸:“算了,将就着坐吧。”
对面女人圆溜溜的直转,笑呵呵的问:“妹子,这是你男人和儿子啊?长得真俊,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鹤玉语气淡淡:“嗯。”
女人一点不介意她的冷淡,“你好福气啊,能嫁得这么好的男人。妹子,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鹤玉:“S市。”
女人瞪大眼,惊叹道:“好巧啊,我和我儿子也是去S市,去找孩子他爹。”
鹤玉没接话,也不想和她继续这无聊的话题。毛绒帽子戴上,靠在闻谌肩上,眼睛一闭。
女人没眼力见的还想攀谈几句,闻谌冷淡开口:“这位大姐,我媳妇要休息,麻烦你小声点。”
女人翻了个白眼:“拽什么拽,有男人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