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天兴奋过头,闻泽在洗漱时就有些昏昏欲睡。尽管心里想着要时刻守在妈妈身边,但终究没熬过身体本能。
半小时不到,就在鹤玉怀里睡着了,小手还紧紧的住着她的衣服。
鹤玉抱着他回屋,轻轻的放在床上。闻谌紧随其后,将一早准备好的压岁钱放在小崽子的枕头下。
男人动作太快,鹤玉还没看清,他就收回了手。
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你往声声枕头下放了什么啊?”
闻谌说:“压岁钱。”
鹤玉蹙眉,依稀记得人类是有长辈给小孩压岁钱这习俗。过去这些年,声声除了她,就没别的亲人了。
她没给过声声压岁钱。
倒是荀家人每年都会在初一那天,给小崽子塞过红纸封好的压岁钱。
“不是明天再给吗?”
闻谌解释:“我们当爸妈的,应在除夕夜当晚将压岁钱放在孩子枕头下,第二天声声就能看到了。当然,也有初一再给的。习俗不一样而已。”
“那我也去弄一个。”鹤玉懂了,回屋打开柜子。
大年初一的清晨,注定不会安宁。鹤玉是在鞭炮声中醒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她起身下床,换好新衣服,无意瞥见了枕头下红色的一角。掀开枕头,是厚厚一沓用红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大红包?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新年礼物。
鹤玉数了下,一共有六个。摸着有点厚度,不像是装的钱,更像是装的文件。
不用想,这是闻谌的手笔。这是在一起的第六个新年,可惜过去的每个新年,身边都只有小崽子陪着她。
今年不一样了,多了一个会给她新年礼物的闻谌。
鹤玉怔怔看着手里的东西,片刻后,没选择拆开,而是放进了带锁的抽屉里。
她今天没扎头发,黑亮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垂至腰间,像一匹光滑细腻的绸缎。
起身随手带上门,旁边的屋门开了。
穿着睡衣睡裤的小崽子双手捧着一沓红包,红扑扑的小脸上尽是茫然,“妈妈,这些是我的?”
鹤玉:“嗯,都是你的。其中有一个是妈妈给的,声声能猜到是哪个吗?”
昨夜她没留意,小崽子手里的红包也不少,这大概真的是压岁钱了。
闻泽揉揉干涩的眼睛,一眼挑出了格格不入的红包,“是这个,对不对妈妈?”
天知道他睡醒看到这一堆红包后,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或者是出现了幻觉,把一个红包看成一堆了。
堂屋的大门敞开着,透心凉的寒风不断涌进来。
闻泽彻底清醒了,想也不想的将妈妈给的红包揣兜里,其余递了出去,“妈妈,你帮我保管吧。我还小,没有用钱的地方。”
他不馋零食,不馋玩具,也没有费钱的爱好。关于学习需要的用具,家里堆了满满一箱子。
不出意外,写到小学毕业都足够了。
鹤玉摇摇头,含笑道:“声声,你收着吧。年后妈妈可以带你去存起来。”
闻泽看看每个都鼓囊囊的红包,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第38章 38
江县这边的习俗是, 大年初一走亲戚、祭祖。
鹤玉无父无母,不用走这些流程。过年期间,她要么带着小崽子去街上逛逛, 要么在家里待着嗑瓜子花生, 好不自在快活。
至于去荀家拜年,她一般都是过几天再去。在人间生活里好几年, 她对人情世故多少也了解了些。
“闻谌, 你真的不回去一趟吗?”
先前听闻谌说, 闻老爷子近两年的身体不大好。伺候他的赵小莲和贴心儿子闻训, 这都陆续入狱了。
今年的新年, 偌大一个闻家, 没一个可以陪老爷子说话的人了。
鹤玉倒不是同情他,是担心闻老爷子在大过年被气死。这传出去,总归对闻谌的影响不好。
闻谌在漫不经心的剥橘子,眉头一动不动:“不回, 我之前就跟老头子说过, 还是就当我死了。”
放着媳妇儿崽子不陪,跑去陪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他脑子有病吗?没找老头子算他妈的账都算好的了。
现在有吃有喝, 还让保姆伺候着, 还没和闻家断绝关系, 就够对得起老头子了。
当年, 闻家上上下下趁他不在对他媳妇儿做了什么, 他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干了亏心事的, 闻谌一个都没放过。
唯一安好的, 就是老头子了。不过,现在的处境对闻自扬来说, 还不如死了呢。
闻谌对那个家,早就失望透顶了。
要他回去?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