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荀爷爷呢?”左看右看没见着人。
孙巧笑着指指隔壁:“喝茶呢。”
鹤玉拿着用报纸包着的枣糕,去了隔壁,“荀爷爷,我走了,明天再来哦。”
荀庆瑞年近古稀,两鬓斑白,精神气却很好,是医馆的坐镇老大夫。不少人是冲着他这个招牌来的。
老爷子低头饮了一口清茶,没应声,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鹤玉习以为常,转身出去和奔跑回家的荀莺撞了个满怀。两人下意识拽住了往后扬的对方,都没摔倒。
荀莺捂着额头,见是她,到嘴边的道歉变成了隐隐的质问:“怎么是你?”
这都几点了,还赖在她家里。那小屁孩不管了?有这样当妈的吗?
看鹤玉同款姿势捂着下巴,她从内心狠狠的唾弃,到面上的咬牙切齿。
额头撞下巴。可恶啊,这女人居然比她高大半个脑袋。简直没有天理了。
倒不是说鹤玉有多高,是荀莺可能随孙巧了,十七岁了个子只有158cm,连一米六都没有。
同一个爸妈,她哥有一米八+了,这让荀莺酸得不行。
鹤玉轻揉下巴,关心道:“莺莺,额头没事吧?”
荀家这对爷孙的脾气和性子如出一辙,嘴上的话没一句好听的。荀家帮了她不少忙,荀莺又比她小好几岁,让着点也无妨。
荀莺暴躁的张牙舞爪:“有事!都怪你骨头太硬了,我额头痛死了。”
准备进屋做饭的孙巧,听到外面的熟悉动静,头都大了。忙出来制止闺女继续说胡话。
“莺莺,怎么和你小玉姐姐说话的?快道歉。”
闺女不知怎么的,跟小玉有仇似的,每次碰面,多少惹点事出来。问她原因死活不肯说。
得亏小玉脾气好,不跟她计较。
孙巧疼爱闺女不假,但也不忍心素来乖巧懂事的鹤玉无端受委屈。
荀莺倔强的嚷嚷:“我又没说错,凭什么我道歉啊。妈!你为啥老是向着她啊,到底谁才是你闺女啊?你这么喜欢她,让她当你闺女得了。”
“直接上升一大步,抱上孙子了。”这句话放低了声量,除了荀莺和鹤玉,没别的人听见。
看她嘴巴叭叭叭个不停,孙巧眼皮子狂跳:“莺莺!你在胡说什么!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死丫头,愣是一点没看到她爷爷就在隔壁吧。
荀莺蛮不服气的还想顶嘴,忽觉衣角被拽了拽,打断了嘴边的话。
“你……”干什么?
“荀爷爷在喝茶。”鹤玉低声提醒。
荀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一声厉喝传来。
“荀莺,道歉。”
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的荀庆瑞,板着脸走出来,站在屋檐下。
前一秒气势汹汹的荀莺,后一秒变得焉了吧唧的。
“对不起。”
这个家里,她最怕的就是爷爷。说一不二,撒娇卖萌压根没用。
以往她和鹤玉看不对眼,都是爷爷不在的时候。没想到这回忘了。
不认错的话,今晚她大抵要饿着肚子抄干涩枯燥的医书了。至少三遍打底,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吃饭。
荀莺念小学时,偷懒抄了同学的作业。被爷爷发现后,那晚上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把那份作业写了十遍。
第二天手都抖了。
鹤玉不在意的打圆场:“荀爷爷,我没事。莺莺你下回跑慢些,路上人多。”
荀家人很好,她来医馆快半年了,没感受到过恶意。没必要因为几句口头话,让她和荀莺间产生更多的隔阂。
荀莺撇撇嘴,扭头跑上去抱住孙巧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妈,对不起啊,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孙巧心软了,点点她鼻尖:“你啊,知错就好。”
她看向鹤玉,语气里饱含歉意:“小玉,莺莺这孩子没坏心眼。她就是嘴笨,不会说话。”
当妈的,总是无可避免的偏向自家孩子。
鹤玉:“婶儿,我知晓的。”
“荀爷爷,我回去了。”
荀庆瑞轻飘飘瞥了眼躲在儿媳身后的孙女,双手背在身后:“嗯。”
等人前脚离开:“你就给了那点枣糕?这般小家子气做什么。”
孙巧拥着女儿进屋,哭笑不得:“爸,那您刚才怎么不说?”
她公公这个人,嘴硬心软。明明心里怜惜小玉这苦命孩子,但平日就喜欢摆着张臭脸,一言不合就训斥一番。
也就小玉性格软,每每被骂还笑眯眯的说是,不曾放在心上。
荀庆瑞冷哼一声,“那丫头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我要给了一次好脸色,以后就听不进去我的话了。”
“还有你荀莺,下回再这么口无遮拦……”
荀莺心里摇响警铃,立马附和:“嘻嘻,爷爷我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