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见你,没办法。”
许年一下子就说不上来话了。
手指动了动,血管都像被冻住了,僵硬得不像自己的。
她缴械投降般,说:“先走吧。”
陈致跟她回了家。
南方不比北方,没有集中供暖,即使门窗紧闭,屋子里也冷得如同冰窖。
许年开了空调,温度调到最高,把他拉过来,让他对着风口吹。尽管他强调说,他真的不冷。
又烧了水,煮姜片和葱,煮沸后,盛出来,叫他喝。
他吹凉了些,继而一口闷,放下碗,问:“这么冷,怎么不开车?”
“没,没地方停,停在外面容,容易结冰,清理麻烦,不,不如走路。”她捧了杯热茶,暖着手,“你干,干吗不打伞?”
陈致轻笑一声,说:“不这样,怎么让你心疼我,把我带回来?”
她张口结舌,他疯了吗?
或许,从他开十几个小时车回阳溪开始,就疯了。
许年说:“我如果现,现在赶你,也,也来得及。”
他反问:“你舍得吗?”
她从储物盒里拿出车钥匙,拍到他面前,“你好,好手好脚,有钱有车,我有,有什么舍不得的?”
声音轻软,不似怒怼,倒像嗔怪。
陈致扫了一眼,腿一架,上半身往后一靠,不以为意:“我没伞。”
“我,我借你就是。”
“我没订酒店。”
“一公,公里外有汉庭,五星级也,也有,打车过去顶多半,半个多小时。”
“你好狠的心。”他拿眼觑她,轻飘飘的,带怨气,“那也没有你。”
“……”
争论不过,索性耍赖:“反正我累了,我不走。”
许年好气又好笑,“这么个小,小破房子,陈总住着,不,不憋屈吗?”
“跟你住地下室我也乐意。”
她发现陈致这回回来,风格一下子变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死乞白赖过?
其实也是杨靖宇给他出的馊主意。
关于他这么追也没追到人这件事,杨靖宇实在想不通,说:“你脸也没垮,又守身如玉的,她干吗不答应?”
陈致说:“她心思细,顾虑多,我也能理解。”
“不,你得改改你这少爷脾气,追人你不能端着啊。”
他气笑了,“我都说‘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了,这还端着?”
“你说完不就像小媳妇赌气回娘家似的回来了?何秘书还偷摸摸来问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哇,你没发现,大家大气都不敢喘吗?”
陈致这个老板,平素要求严归严,但不发脾气,对下属也和气。
前段时间,不知道他怎么了,脸总是黑着,开会也偶尔走神,不然就是看手机。
杨靖宇苦口婆心:“烈女怕缠郎,正好马上除夕了,这次千万别放弃。”
陈致看穿他心思:“这几年太辛苦,今年想早点放假,是吧?”
“老板英明,祝老板早日抱得美人归。”
陈致也不知道这法子对许年管不管用。
哪是出车祸了,其实就是杨靖宇把车开走了而已,路况不好,是他俩交替着开。
他这辈子没耍过这样的心机。
他语气软下来:“许老板,我在阳溪没家,劳你再收留我几天,可以么。”
许年盯他几秒,别开脸,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他却听清了,她说的是烦人。
陈致冁然,问:“今年过年,你回你叔母家吗?”
她摇头说:“我一,一个人过,就,就大年初一去拜个年。”
爷爷、外婆两边都没什么还走动的亲戚,倒乐得轻松。现在她开店,只休大年初一一天,初二就开工了。
许年垂下眸,慢慢地转着杯子,说:“章州、阳溪两,两地相隔不近,你有,有没有想过,即使我们重,重新在一起,这也是道坎?”
“我和杨靖宇商量过这个问题,我们打算这两年在阳溪成立分公司,建两条生产线。我来这边,他留章州。”
她怔住。
陈致说:“我们之间哪怕隔着一万里,只要你愿意向我迈出一步,我纵然是爬,也会爬完剩下的路。”
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们之间所有的阻隔,他会一一清除,只要她愿意。
第43章 42.最初
深夜, 没有再下雨了,但窗外仍有风声,冰化水的滴答响。
许年做梦醒来, 是凌晨五点多,黎明前的夜, 不见群星,安静得宛如位于宇宙深处。
她翻身下床,打算去洗手间,却感受到一股寒风, 是从客厅涌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