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关系实在折磨人,可是不能说断就断,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维持着。
“你亲,亲戚呢?”
“我家出事后,基本都不来往了。”
巴结、依附他家的,一夕之间,全跑光了。
要么联系不上,要么找借口百般拒绝他,仿佛他身上沾了瘟毒。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外如此。
他挺过那段黑暗的日子,如今还能玩笑道:“所以跟我在一起,你就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乱七八糟的奇葩亲戚,是不是很值?”
许年轻声说:“这么极力地推销你,你自己,很怕我不,不要你吗?”
“是啊,得让你知道我多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记得别再甩我了。”
她把脸靠着他心口,心跳和他逐渐同频,“陈致,我有和你说,说过,我爱你吗?”
陈致静了一瞬,消化完这三个字,才说:“没有,但我知道。许年,我也爱你。”
分开的时间太漫长,再爱上,炽热的爱意如岩浆,汹涌得几乎将他们淹没。
说出口,却平静得像说了一万次。
她亲了亲他下巴,“新年快乐,晚安。”
“晚安。”
第48章 47.姐夫
许年大年初一一早是热醒的。
她靠在陈致怀里, 被他的体温烘着,通体都是烫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她睡得沉, 醒来才感觉别扭。
他呼吸匀长,手臂仍搭在她腰上, 头向她这边靠。床本身不大,她都睡到床沿了。
她轻轻挣开他,掀起窗帘一角。外面起了浓雾,预计今天是个久违的艳阳天。
“嗯?”身后男人发出困意浓重的鼻音, 人再次偎过来, “还早, 再睡会儿。”
“别,别挤了,我快被, 被你挤下床了。”
陈致仍阖着眼, 啄吻她的后颈,喟叹般地说:“这些年我睡眠质量很差, 这几天难得的睡得好。”
想工作,想债务, 半夜容易惊醒,去医院开药,医生说是压力太大所致。
事实证明,她比安眠药管用。
许年说:“得早点去,去我叔母那儿。”
赖了两分钟,他长叹一声:“真想时间过慢点。”
她下床, 去衣柜挑衣服。
他坐起来,手向后撑着身子, 看见上层有个大盒子,想到什么,问:“那是我送你的?”
许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应了声“嗯”,“其实我那,那天找过你,但没找到。”
往床上一件件地丢着衣服,是前段日子新买的。小时候母亲年年给她买新棉衣,不到过年不让穿。那是生活窘困的岁月,现在却还保留了这样的习惯。
“抽空回来的,就在江城待了半天。但是我见到你了。”
她扭头看他,“在哪儿?”
“也许不是你吧。隔得挺远,看到一个女生身形像你,跟了一路。跟到图书馆,我没门禁卡,进不去,就走了。”
他想起那场景,自嘲地一笑,自己都觉得魔怔,“就当是个心理安慰。”
那天她去图书馆了吗?
不记得了。
好像也不重要了。
就算他们见到面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各自在各自的苦海里挣扎,谁能救得了谁。
“那你干吗送,送我黄金?”
“应急。知道哪怕你再困难再走投无路,也不会低头求人,怕你过得不好。”
他那时处境也不好,机票都是买的特价,省吃俭用,才攒下那些。
前十八年不愁吃穿的陈少爷,哪受过这样的苦。比起穷,更难接受的是天界掉入凡间的落差。
即使如此,他还是怕她过得不好。
“我没用。”
哪怕是一周连着吃食堂五毛钱一个的馒头充饥,也没用。
她踮脚,将箱子搬下来,拿出几个小玻璃瓶,如数家珍地摆开给他看。
里面都是金豆子。
“全是我大,大学攒的。”
那会儿辛辛苦苦兼职赚了钱,不敢炒股、买基金,或者投资。受他的启发,每个月囤一两颗金豆子,反正保值。
不知不觉,就存了这么多。
陈致略惊讶地扬眉,“我的希希这么能干吗?”
“这也不,不值多少。”
“许老板比我想象中的富啊。”他握着她的腰,开玩笑道,“要不我把公司交给杨靖宇,你养我好了。”
许年笑着推他的脸,“软饭吃,吃上瘾了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不跟他贫嘴,准备换衣服,却见他还是那个姿势坐着。
“你不,不出去吗?”
他理所当然:“又不是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