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川柏看着那边还压着人的李槜,使了点力搂着要去帮忙的廖海乐,好心说:“你去干嘛呢你,都一个班的,你闹前面那些事儿就已经够够的了,天天跟着这么个装逼的混,你不怕考不上大学也得想想班级荣誉呗......”
说完还是看着那边,感叹:“啧啧,李槜这野逼,这是真帅啊。”
周锐衡几乎是被他硬生生地拖着走了几步,一直到阴影下,旁边就是马路,但小城市这个点,走了接学生的,路上车原本就已经很少,这段路就更少,半天不见一辆。
周锐衡为了耍帅把校服衣脱了系在腰间,这会儿动作间扯松了,快坠在地上,卫衣的帽绳在拉扯间收紧,加上李槜刻意加大的力气,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咳嗽两声,生气的话也说得有气无力:“你他妈谁啊...赶紧放开我...不然一会老师来了你肯定完蛋......”
装校霸那一套,一开口其实是怂逼一个。
李槜啧了一声,再使了点力气,手背上筋骨突然:“装不认识啊?昨天白天那球,我是不是说过要找你来着?”
周锐衡又开始咳嗽几声,涨得面红耳赤:“认识个屁......”
那边看戏的高川柏感叹:“这他妈嘴比那啥还硬啊。”
“哎哥们,今天那球,你是不是这么过的来着?”
李槜突然真跟他说起了球的话题,弄得周锐衡有些愣住了,下意识地问:“什么过......我草!”
刚给人送了个顶膝的李槜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呼痛,没事人一样,只顿了一下,像是真在仔细回忆动作,但再松了点力度又立刻收紧,更重地给人肚子又来了一下。
“哥哥哥,我不敢了哥,真不敢了!”周锐衡差点吐出来,这次终于疼得不敢犟嘴了。
“真不敢了?”李槜看差不多了,真也就这么放开人,慢条斯理地问,“刚不说告老师么?”
这三个字说的,他都有点替人脸红。
周锐衡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胃赶紧接话:“我刚开玩笑呢哥!”
高川柏听力倒挺好,在那边特清脆地起哄一声:“哟,这都喊上哥了?也喊喊我呗!”
李槜瞥过去一眼,见廖海乐好好地在那站着,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恨不得像死鱼一样趴在地上喘气的周锐衡,声音还是散漫,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却透着冷沉。
“行,那下次要想约球你来五班找我呗,不知道我名是吧?也没事,那你得记住哥们这张脸,记死了。”
狠点的说完,唇角拉了一下,声音又莫名显得玩味,“还有,你刚刚拦的那个是我同桌,打个商量,你下次见着,让人先走呗?”
第14章 第十四条金鱼
“你是未完待续,当局者的迷。”
——梁静茹《偶阵雨》
*
“迟迟,早餐我放在锅里了,待会儿你们热热再吃。”
温迟迟昨晚没睡好,今早轻易就因为李香茹收拾东西的动静醒来,听见她的叮嘱,咬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头出来:“妈,你要去哪啊?”
“今天厂里加班,待会儿午饭你带思琪出去吃,钱去我卧室的抽屉里拿。”
温迟迟点点头,问她:“我爸今天回来么?”
“女儿还是和爸亲啊。”
听李香茹这么随口一句嗔怪般的感叹,温迟迟刷牙的动作顿下来,转身回去吐了一口泡沫。
外面,李香茹边换鞋边自顾自往下说:“下周一回吧。再说了,得亏是你爸不在家,不然你们小孩子睡到这个时间点要他被念叨的,还是你妈好吧?”
“哦对了,”都要出门了,李香茹又折回来,“昨天我顺便还包了些饺子,你待会儿去你奶奶家一趟吧,拿去给她,我都装好在保鲜盒里了......”
“你吃过饭就去啊,在冷冻层里,路上别磨蹭。”
温迟迟仰头晃动完最后一口水,吐出来,舌尖有种被薄荷麻痹的后劲。
李香茹皱了皱眉:“你这孩子,就是动作太拖拉……”
太阳穴有些没睡醒的钝痛,大门被关上,咔哒的锁声后耳边突然异常平静,温迟迟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泼上脸,眼睛被睫毛上挂的水珠浸得有些涩。
她睁开眼,镜子里,眼下是卫生间的柔光和年轻都修饰不了的黑眼圈,额发被打湿几缕,贴在有些苍白的脸颊上。
“好早啊。”推门进房间,王思琪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吵醒你了吗?”温迟迟从桌上抽纸擦干脸上的水。
“没,我昨晚本来就没太睡好。”王思琪揉揉眼睛,“烦死了,都是那两张丑脸!”
四月快要过完,气温渐渐回升。高中生的生物钟是最逆人性的衍生品,好像到点不醒人就该有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