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你别激动……”班长在后面跟着进来,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回来。
温迟迟早有心理准备,再加上生理期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会儿又变成了平时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这样的一言不发,如果是对一个“始作俑者”来说确实会显得太过嚣张跋扈,但廖海乐和温迟迟的位置是在靠后的角落,当时她泼水的时候也只是把杯子倾倒而并非扬手,从头到尾,她说的那两句话大概也没人听到。
所以受那杯水影响最大的人只有廖海乐,并且因为他之前的那些恶劣脾气,还有此刻温迟迟依旧没恢复血色的模样,在大部分人看来,都是廖海乐又在作弄幺蛾子。
廖海乐哪受得了这气,连位置都不进去了,继续气急败坏地质问她:“敢做还不敢当,温迟迟你装这死样子给谁看呢?”
他站着温迟迟坐着,倒是一副很居高临下的模样。
“廖海乐你别太过分了啊!”听他说的这么难听,当就有女生替她反驳,大家都经历过生理期的疼痛,何况温迟迟也才刚从医务室回来,再怎么都和故意装扯不上关系。
一时间,除去不爱看热闹的人,手上没事的同学都或近或远地朝这个方向围过来。
王思琪颇有些费力地挤进来:“廖海乐你才是再这装什么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骂我的,你承不承认你骂我是关系户?!”
这个词在一中算是敏感词,放在私底下开玩笑没事,但用来嘲讽人就太过了。
何况哪个班都有几个买读进来的,其中也不乏和王思琪关系好的,她把这事直接挑出来,倒是一时间就让廖海乐处在了众矢之的。
人群中不乏各种脏话还有诸如“他那好哥们周锐衡不也是买读生”这样的话。
不熟的人或许尚能在路过时夸一句周锐衡这人还挺会穿,或者长得还不错。但高二其他班的男生对他的映像多数是用“逼王,打球脏”这样的贬义词来形容,廖海乐和他走得近,那多少也就要沾到一点类似这样的评价。
廖海乐终于长了点脑子,不再和人争论这件他确实做过的事,只揪着温迟迟的错处不放:“行,我道歉行了吧,但温迟迟你自己做过的事儿你是不是也得抱歉啊?”
王思琪插嘴:“你跟谁道歉呢你......”
温迟迟脸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白,脸颊内一颗小痣明显,她截断了王思琪的话,慢慢开口:“嗯,对不起,廖海乐。”
她断句也和人一样,温温吞吞的:“我早上不太有力气,拿试卷的时候撞翻了水杯,让你的桌子被泼水湿了,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
全程甚至没有出现过一个类似“不小心”这样为自己开脱的词,但就是……嘴里没一句实话。
说实话干嘛,等着再和廖海乐绑在一块儿呢?
温迟迟微垂了眼睫,没看见刚走过来的李槜听见这话,轻挑了一下眉。
没有人能够全然客观地评价任何事,对无论是本班还是隔壁文科班遛过来看热闹的人来说,温迟迟这个矜矜业业收了一年英语作业、成绩好脾气也好的人,天平本就理所应当会首先偏向她。
更何况,廖海乐前科累累。
当事人都各自陈词了,再扯下去也是话重复着说。
眼见廖海乐又要出口,陈杰书这个班长先开口了:“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道歉了,那就各退一步,让这个事情过去吧,毕竟咱们都是一个班的,总不能老班下午上课了还在闹。”
温迟迟自然点点头。
旁边原本还想说什么的王思琪也跟着她点点头:“对对,我们迟迟还不舒服呢,这不是都跟你道歉了,行了吧?”
最后三个字是仿照他刚刚说的。
围观的人当然不乏希望事情闹得大一点,好让枯燥的生活多一个乐趣的,但诚如陈书杰说的,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什么事都得有个度,不然在年级里就得成为别班的谈资。
廖海乐梗得脸色都变红些,却寡不敌众,只能恨恨地看着温迟迟。
之前无论怎么都只低着头的温迟迟,这次倒是抬起头来,坦坦荡荡收着他这眼神。
陈杰书继续道:“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待会儿还有试卷写呢,别凑着了。”
看没有更大的热闹可看,隔壁班过来的人已经散了,只座位本来就在这附近的几个人还站着。
陈杰书想了想,还是说:“这样吧,你们都冷静一下,迟迟,你下节课和我换个位......”
话音还没落,原本看热闹上头的高川柏突然往前踉跄了一步。
他这动作,引得几人都看过去,温迟迟也抬眼,先看清的是高川柏还有些晃的表情,余光复又越过他的肩头,扫到后面的李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