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很软,亲昵的,像撒娇一样。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愣了一下,轻咳一声,有些手足无措:“今天怎么这么早?”
刚被她埋怨过的人穿着黑色连帽卫衣,额前黑发湿漉漉的,连带着眉眼也更显漆黑,大概是才洗过澡。
李槜轻笑,没回她这句话,只故意问:“不让我进去啊?”
温迟迟赶紧让开玄关的路。
没有了客气的分寸之后,这姑娘真就是十足十的纸老虎。
那边方玉大概是见她久不进去,喊道:“要帮忙吗迟迟?”
“没事!”她赶紧回。
“方方,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刚说的朋友,叫李槜。”
温迟迟给不认识的两个人互相做介绍,“这是我舍友方玉......”
她话音还未落完,沙发那边的方玉却突然低呼一声。
温迟迟赶紧问:“怎么了吗方方?”
旁边的李槜也略歪了下头。
方玉脸上的表情像是震惊,也像是别的什么,甚至称得上是变幻莫测。
察觉到她视线的尽头,温迟迟偏头看向李槜,他坦然和她对视,面色如常。
“没有,”就在温迟迟又要开口之前,方玉笑了笑,只说,“我是说他手上那块表特别好看,我之前在杂志上见过,但好像断货了,没想到能在这见到......”
温迟迟循着她的话垂眼望过去,李槜的手腕上确实戴着一只硬挺的机械表,他冷白的手腕上有骨节突出,衬得表确实更像轻易就会断货的那种。
温迟迟笑了笑,收回视线:“那看来你们审美都很好。”
方玉点点头,面色如常:“我之前看的时候可喜欢他们家有支女表的款式了,当时磨了我妈好久她才同意买给我当生日礼物,结果还没等到我生日就断货了,差点哭死......”
李槜也接了一句:“他们家表确实难买。”
桌上的橙汁已经见底,温迟迟把玻璃瓶拿起来,重新去厨房倒了白水开水。
“水有漏到楼下吗?”李槜到厨房顺了片吐司,温迟迟从冰箱里找了冰块,抽空问他。
“嗯,物业来协调了,没事。”
事实上最初发现温迟迟家里水管断了的人也是邻居,老小区防水做的不好,刚断没多久就漏到了楼下,敲门未果,倒是被李槜这个刚从公司回来的听到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因祸得福,至少没有让温迟迟的卧室也被淹了。
之前在寝室有事都是找宿管,温迟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像她说的这么轻松,但李槜都说没事了,她总不可能再刨根问底。
“那维修费是多少呀?我待会儿转给你。”
这次李槜倒是没拒绝,嘴里还咬着半片吐司,又拿出剩下的那半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个抵了。”
温迟迟噗嗤一声笑出来:“维修师傅要真是这个费用请得起的,这行估计都要倒闭了。”
李槜倒是没反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明天请我吃饭?”
明天是工作日,在公司约饭确实要提前对时间——不过两人的饭搭子行为在家里出现得相对更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上班压力太大,温迟迟莫名其妙有些痴迷做饭,据说可以解压。
在脑海里想了一下明天的安排,温迟迟抱歉地摇摇头:“后天可以吗?我明天估计得加班。”
她今天请假积下来的工作还需要完成。
李槜自己就是老板,自然点点头,配合她的时间:“行,随时支持变卦。”
虽然主动权给了她,但温迟迟还是在心里小小的唾弃了一下“资本”行为。
“要不你先煮个面吃?”看李槜拿着吐司要出去,温迟迟问道。
她出门早,不知道他今天早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吃过饭没有。
被问到的人摇摇头:“我去公司吃。”
温迟迟顿住,转头看他:“这么着急,你不吃晚饭了吗?”
“没事,去公司吃,”李槜随口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上午不是心情不好?”
温迟迟一愣,回神才想起估计是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她不刻意伪装确实能被从声音里听出来情绪高低。
李槜看着她,像是在确定她脸上到底还有没有不开心的迹象。
心脏的一角突然塌下去,软得不可思议。
温迟迟不可控制地又想起十八岁,篮球场外,那时李槜好像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来确定她到底有没有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