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厚司满脸是血,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他,嘴唇蠕动着,好一会才问:
“你们会杀了我们吗?”
听见这样的话,琴酒笑了一声,弯下腰,扣住他的下巴,凑近他的耳朵,用和几乎听不见的德语说道:“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说完,他站起来,满脸嫌恶地摘掉手上的黑色皮革手套。
“你们的脑袋很聪明,那位先生非常器重你们——前提是,你们足够听话。”
宫野厚司吃力地眨着眼睛,躲避从额头往下流的血液,没有说话。
在黑衣组织里,有一万种叫人听话的方式。
打一顿是最轻的那一种。
谁都清楚这一点,但打人的是黑泽阵,一个阴晴不定敌我不分的疯子,被打的那个好像也真的吸取了教训,不再囔囔着他们是一群杀人魔,绝对不会替他们办事这种话,于是也没人敢说这样有什么不好。
宫野厚司很快得到了治疗,紧接着,琴酒大摇大摆地带着人安装了窃.听器,就连研究室也想放进去,宫野厚司捂着自己受伤的脸,费力地说道:
“里面不能接触任何细菌。”
琴酒看了他一会:“我需要检查一下。”
宫野厚司攥紧拳头,做出犹豫屈辱的样子,然后拉开门,看着琴酒:“那你只能一个人进来。”
“哈?”伏特加挑起眉,刚想帮大哥开麦冲刺,就被琴酒冷冷扫了一眼。
他悻悻然闭了嘴,看着大哥和宫野厚司单独进了实验室。
那家伙不会在里面安插什么毒药和炸/弹,想要炸死大哥吧。
伏特加很担心,紧张地盯着紧闭的门。
实验室里很安静。
琴酒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监听的设备,才看向他:“你们要逃,只能伪造死亡。”
“那个人很有耐心。”
提到黑衣组织的BOSS,琴酒的话里带上了一点嫌恶:“只要你们不死,他会用一万种方式使你们屈服。别忘了,你们还有两个小女儿。”
人都是有短板的,醉心实验的科学家搞不来这些阴谋诡计,能忍得住一年多没有暴露之前和琴酒的私交,全靠了他们整天泡在实验室里,没人接触。
宫野厚司选择信赖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你有计划吗?我们听你安排。”
“听我的安排,你们可以离开日本。”
琴酒看着他,冷冷地说:“但是你们的女儿必须死。”
宫野厚司一愣,看着他脸上冷酷的、淡漠的表情,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琴酒瞥了他一眼,脸上满是不屑和不耐。
他最讨厌看不清楚形势,既要又要的虫子。
“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宫野厚司沉默了好一会,走投无路般小声说道:“她们也是……的妹妹。”
琴酒脸上的表情一顿,看着他,眼里多了一些厌恶。
“一家四口,连婴儿在内同时死亡,尸首不明,这件事太过可疑。”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抬眸看他,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当然,你也可以把那个人想要的东西研究出来,那样的话,你不仅不会死,还会成为世界闻名的,大科学家。”
宫野厚司没说话。
好一会以后,他低下头,肩膀颤抖,眼泪混着伤口的血液一同下坠,显得有点诡异、渗人。
“谢谢你。”
他说:“请再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第52章 第
52 章
一直到冬天, 诊所的病人才开始变少。
绘梨闲下来,看着外面的薄雪,才终于体会到了时间的变化。
小志保应该出生有几个月了吧?
她核算着最近的支出, 想着闲事, 走了神, 再回神没找到计算器, 小降谷一直站在她旁边, 见她低头找东西, 立即把计算器递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
放了寒假,病人也变少了,来帮忙的同学和小学生们都去做了自己的事情, 只有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是像之前那样每天都会过来。
她忙起来不太有时间和他们交流, 就连自己的成人礼也是匆匆过去的, 吃过蛋糕,久违地回了一躺家, 打开行李箱,从一堆首饰里找出一个公主王冠, 戴在脑袋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久很久。
我长大了, 你们会看得见吗?
她已经不是那个会对着蛋糕上的蜡烛虔诚许愿的小孩子了,从很久以前开始, 也不再向上帝祈祷。
偶尔路过教堂, 听着里面唱诗班孩子的稚嫩纯真的童声, 她也会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穿着洁白的小公主裙, 抱着洋娃娃,被父亲牵着双手, 走进教堂,双手合十,感谢上帝对家族的恩赐。
那时候盘桓在教堂尖顶屋檐上的鸽子,如今飞往何处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