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懵懂地点点头,心底有些落寞。
简寻没有跟她提过于成硕的存在,她并不知道他在北京有一位关系这样亲密的好兄弟。
于成硕是典型东北小伙,热情话多,也就是楼上楼下坐电梯的功夫,司遥已知晓他老家东北,中学随父母转学到深港,跟他们算半个老乡。
后来父母离异,他跟老爸生活,有一个后妈,关系不咸不淡,他也不怎么爱回家。
或许因为父母离婚时他早已懂事,父母也是和平分开,于成硕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他气质外放,能把这私事当结交朋友开诚布公的谈资,轻飘飘地分享给旁人。
司遥不好过多回应,简单说了几句自己的事,引来于成硕格外捧场地感叹:“哇,钢琴女神啊!简寻这小子太鸡贼了,有这么优秀的同学居然从来不说!”
司遥闻言又是一怔。
所以,简寻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起过她,哪怕只是以朋友又或同学的关系,她也不配被简寻提起。甚至连于成硕这位所谓的兄弟,也只是单纯而直接地接受了她的自我介绍,并没有怀疑。
包间门被推开,哄燥的音乐如巨浪般猛地朝她扑来,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屋里有男有女,他们生涩而富有朝气的面庞似乎与热闹的KTV格格不入。
可无论是学霸学神,在褪去学术光环之后看着跟普通人没两样,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寻常学生最基础的向往。
于成硕环视一圈,刚准备给司遥逐一介绍相识。
他忽而在沙发最后瞥见一抹妖艳红唇。
长相明艳的女生翘着腿,大胆而性感的开叉短裙下是纤细的小腿肚,脚踝挂着精致的黑色细高跟。
她得见来人,好奇地挑了挑仔细描画的长眉,挑衅地冲于成硕露出微笑。
于成硕低骂:“我cao!”
司遥的目光跟何咏希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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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遥在于成硕的引荐下与大家友好招呼。
科竞小组一共八个人,他们克制而礼貌,面上虽好奇和疑惑,窃窃私语偶有,很快平息,变成客气的微笑,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都没记下来。
她仍有些恍惚,社交聚会她从不怯场,扬城也不是什么小地方,年轻人的娱乐活动花样百出,可她就是不在状态,反复琢磨着简寻突如其来的古怪。
于成硕得了简寻的嘱托,坐在司遥身旁甘当护花使者。他殷勤地给她点歌,又问她想吃什么,照顾人没话说。
司遥客气地婉拒,说她先坐会儿,不想于成硕把太多精力放在她身上。
她有一阵茫然而复杂的惆怅,这阵情绪已很久没有再困扰她。
最初跟简寻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偶尔会怀疑,他们现在算什么?
可她没问,简寻不说,她天真以为行动比语言重要。
到后来她沉溺其中,清楚知道这段关系有些病态,仿佛不被承认的秘密,是一件不能宣之于口的丑事——可他们明明都是自愿的,不是么?
若纵起心火,她也是那燎原的风,感情里无非此消彼长,是她甘愿沉沦当所谓的受害者。
于是恶果酝酿到如今,似乎有沉甸甸的果实要压倒那不堪重负的细枝,择期将要坠落。
她怔然望着桌面流光溢彩,被诡异昳丽的氛围灯照出扭曲的斑斓线条,于成硕已拿了话筒跑到另一边跟某位男生合唱老歌金曲。
一口极其别扭的粤语,伤感的情歌被他们唱成喜剧。
她低头看手机,简寻离开了许久。
再转眸,面前跄来那双黑色细高跟。
她稍怔,抬起头跟那长相美艳的女生对视。
何咏希笑意盈盈地俯视着她,“你是阿寻同学?”
她姿态闲适地坐到司遥身边,于成硕全情投入正高歌,没留意这边的变故。
司遥能明显察觉到来者不善,她介意亲昵的称呼从另外一个女生嘴里呼出,可又没有任何立场质疑。
她闯进这陌生的聚会,除去最开始友善问好,彼此都没再主动攀谈,与他们来说,她就是简寻身边再普通不过的同学。
司遥点点头,涵养极好地牵起一抹淡笑。
何咏希凑近她,又打量了几眼,惹得司遥有些不自在。
她轻笑:“没听他说过的,真奇怪。”
她的红唇妖娆妩媚,说话时翕张有致,周身上下都有超脱同龄人的艳丽,可明明也是年轻姣好的容颜,于是这份艳丽又带了些青春朝气。
任谁也不能否认,何咏希是个特别有魅力的女生。
司遥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听过这句话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蹙眉站起,借口说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