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寻脸色煞白,努力抑制着胸腔的怒意,嗓音冷哑地挤出一句:“我没钱。”
“放你妈的屁。”陈耀辉忽然发起狠来,简寻也没防备,忽而被他扣住了脖子,肩膀猛一受力,稍稍下沉,再想要反抗已没有多少余地。
男人浓眉蹙起,狡猾阴纨的目光扫量着简寻,身上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你以为学人放狠话砸个破酒瓶多牛逼?你他妈不去打听打听我陈三爷在道上是做什么的?个生瓜蛋子毛都没长全,跟老子斗狠?”
陈耀辉不断收拢五指,牢牢擒固着简寻。
他虽然比简寻还要矮上大半个头,可胜在一身横肉,H文、付费文漫画广播剧都在QQ裙五②4久081⑨2更有多不胜数的斗殴经历,深知如何钳制别人的行动能力。
“我告诉你,你他妈再犯轴,老子天天去你学校堵你。不仅去学校,老子还到你小女朋友家门口堵,看咱俩谁先玩完儿!”他阴狠地笑了起来,又意味深长地瞪着简寻,从他瞬时僵硬的表情捕捉到了有利信息。
“我看她细皮嫩肉的,还是雏儿吧?要不我先给她□□替你尝尝鲜,调教调教,以后也好让你爽一把。”
他满口污言秽语,简寻怒极抬肘击去,可却被他轻易躲过,更加证实了心中的揣测。
这时的简寻还太年轻,手段太稚嫩,更不能轻而易举地隐藏内心所想,再云淡风轻地将其湮灭在弹指之间。
他的顾虑,他的软肋,他不可触及的秘密,被老辣狠毒的成年人敏锐地捕捉在手,更牢牢地捏在了指间,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令他一时间无法反抗。
“你敢。”简寻怒视着陈耀辉,语气冷森森的,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男人被他瞪得心底一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八岁少年会有的狠厉神情。
可他强作无所谓,嘴硬道:“只要你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大家都好过。”
简寻冷嗤:“叫冯婉萍去卖,再不行,你去。”
这样的回答显然惹恼了陈耀辉。
他并不清楚简寻被迫签下的那份文件,只能想当然地以为某一份巨额财富被少年私吞。
冯婉萍不知简烨伟底子,与陈耀辉密谋时常言过其实,两人本以为能空手套白狼,谁知中途冒出份遗嘱,生生将他们的妄想粉碎。
“我他妈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陈耀辉怒目相视,一把揪住简寻的领口,猛地扬手,一掌就要劈下来。
“住手!干什么呢?”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一刹打断了陈耀辉的狠劲。
他悬着胳膊,怒视来人,却见制服备装的安保提了电棍往这边跑。
而他身后跟着惊恐万分的司遥。
陈耀辉只为求财,本意没打算在此招惹祸端。
泥地里摸爬滚打的人最懂审时度势,这附近每天都有巡逻的警车,他犯不着太招摇。
他不待保安持棍跑到跟前,狠狠推了把简寻,拔身朝后跑没了影。
司遥轻喘着,终于在简寻跟前停下步子。
她不安而担忧地望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简寻的世界好似在这一刹瞬间崩塌,破碎,可怜的自尊矍然间被碾成粉末。
周遭的一切像是浸泡在水里的老照片,逐渐逐渐褪去鲜活的本色,化作了灰蒙蒙白茫茫的一团阴影,朦胧而缓慢地流淌,最终离他而去。
就像冯婉萍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摔门而去那天,他迎着简烨伟阴怒的脸色,哭喊妈妈别走,可他什么也留不住。
耳畔有保安的询问,他依稀听见司遥在跟那人简短解释一番,过后,空荡荡的行人道又只剩下他们。
“简寻?”司遥轻声喊他。
他僵立着,神思仿似驱动不了麻木的躯体。
司遥轻轻抚了抚他的胳膊,顺着单薄的衣袖往下,她温热柔软的指腹轻触着他的皮肤,好似逢春化开的冰团,他的知觉一点点地回拢。
“简寻……”她小心翼翼地虚握着他的手腕,“你没事吧?”
他缓慢地半阖着眼,粗重地呼吸,沉默摇头。
“那个人,是谁啊?”司遥关切地望着他,“……还好我回来及时。”
她慢吞吞地从书袋里掏出一袋三明治,迟疑着递到他面前,“我本来打算晚修给你的,结果做题做太久一时间忘了……我刚才想看你有没有走远,结果……”
简寻机械般伸出手,接住了三明治,语气毫无起伏地说了声谢谢,转身打算离开。
司遥的五指甫一抓空,她怔了怔,忙喊住他:“简寻……”
他步子顿住,消沉而孤单的背影被路灯拉扯得愈加瘦削。他喉结轻动,眼底的绝望掀起了一阵风暴,犹如自取灭亡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