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隐笑:“我不用呀,你快趁热吃,鱼羹是这里的招牌。”
温景航清了清嗓子,故意说:“青青,我来帮你。”
尾调转得像秋名山九连发夹弯,腻死人不偿命。
司遥的脸烧成了一团红云,埋低头,捏着白匙羹,快把那碗招牌鱼羹搅成渣渣。
“你恶不恶心?吃个饭也发神经。”卓廷冷言冷语,绝对不给温景航留面子。
“你嫉妒我有女,你只臭狗!”他得意洋洋地瞪了他一眼,轻轻松松换了话题。
卓廷对简寻的项目似颇感兴趣,席间多问了几句,面上总算露出了些表情浮动,十分认可他的才气。
他本就是扬城土著,以前在另一个区读高中,自然知晓二中卧虎藏龙,不免好奇简寻过去的光辉岁月,甚至问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司遥拿着勺子,动作慢下来,居然有刹那失神。
可简寻对答如常,姿态不卑不亢,也没有刻意逃避某些或许会引起遐思和八卦的话题。
他无意显摆,三言两语说了几件小事,谁知于成硕比他积极,甚至把带给简寻第一桶金的那个小游戏抖漏出来。
司遥朦胧间想起那年夏天,卧室里还余留丝丝甜腻的冷气,她鼻息间仿佛嗅到暧昧,手里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那个游戏很出名,我也是撞运气才赢过两次。”卓廷若有所思地回忆片刻,淡声说道。
于成硕当即来了兴致,“你这么说也没错,确实是‘运气’比较重要。”
在场众人纷纷侧目,自然期待多年后谜底揭晓的时刻。
简寻很沉默,慢条斯理地喝着面前那碗鱼羹,任由于成硕当发言人。
“其实那是个概率游戏,不是闯关游戏。”他笑眯眯地扫了眼简寻,“每个人开局之后究竟能不能过关,在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我当时还不认识他,我不信邪啊熬了两晚,总算发现只要加载界面有一闪而过的水珠,那次一定能赢!”
“水珠?”温景航半信半疑,但因时隔久远他并没有深刻印象。
那款现象级小游戏不过昙花一现,开发商赚得盆满钵满之后便在社交媒体销声匿迹,如今再回想细节自然难于登天。
“不是水珠。”简寻终于打断了于成硕的显摆。
他顺手拿起纸巾按在唇边,慢慢喝了口茶,沉声说:“是雨滴。”
司遥猝然抬头看向他,眸底闪过一丝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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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简寻靠在椅背阖目假寐。
车里播放着轻缓的音乐,司遥专心盯着前路,心底早已纷乱不堪。
零碎的回忆和遐思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就像树林被夜色吞没,一切都变得模糊黯淡。
穿过幽暗,光线骤然闪现,记忆的轮廓再度清晰起来。
她脑海里回响着于成硕那句调侃,见到雨滴的人就是幸运儿,有资格赢得游戏,而拥有雨滴的人才能俘虏游戏庄家。
至于庄家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而那个拥有雨滴的人……
席间诸人默契敛声,并没有刻意发散这则新鲜小事。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结束后,南青跟着温景航和卓廷去了郊区觅食,于成硕回公司交办工作,之后去接翟晓晗约会。
司遥很自然地拿了车钥匙送简寻回家。
这一路街景透着丝缕异样的熟悉,从陈旧到光鲜,扬城老区月月年年终相似,扎根在此的居民始终如一过着安逸平和的小日子。
这是扬城远别于其他一线大都市的烟火气。
司遥在红灯前停下,无意间掠过路牌,往右是去往二中的路,学校对面的那个商圈也已上了年头,可她还记得那些年她跟简寻在路边吃的甜品和小吃。
她才意识到她跟简寻曾经走过这座城市许多角落,属于青春的爱情纯粹而美好,那年的简寻也特别好,哪怕是她自以为。
在她每一次坐上离境航班将过去抛下之际,她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团,脑海里总会无意识地闪过某一个极小的片段。
而这些片段永远跟简寻有关。
红灯闪烁,汽车驶离车流,她载着他离开老城,越过了两区边界。
司遥把车开进地库,拿了资料,默默跟着简寻上楼。
他单手解开外套,从冰箱拿了两支水,一瓶递给司遥,自己咬开瓶盖仰头解渴,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而性感。
其实他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他从那样艰难的环境里爬起来,又怎谈得上要谁照顾?
司遥意识到这一点,残存的理智在发笑。
不论过去多少年,她总是执着于某些幼稚的契约,可明明最爱起誓的是她,最先违背诺言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