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治好’她葛刚也算是‘煞费苦心’。在被关进小黑屋的第二天,周洲除了原有的‘治疗方案’外又多加了一种‘治疗’:电针治疗。其实和电击没有什么区别。太阳穴、双手虎口分别被插进了电针。当电流通过周洲短小的身子整个绷直,几乎要进入眩晕。她口吐白沫在‘治疗’的间隙哭喊哀求。
“不要电了……别电了……求你……”
她颤抖着瑟缩着,躲进了小黑屋的最里面,每每要‘治疗’她都是被拖出来的。有时夜半惊醒她也忍不住颤抖。
她开始害怕一切与电相关的东西,那种滋味不但令她痛苦更令她恐惧。她甚至开始无法呼吸。与电流一道的是葛刚那张撕去了面具的脸。她害怕着颤抖着恐惧着。
可是令葛刚气愤的是,周洲从来没有真正对他妥协,她抱着自己的双手,抚摸着自己手上的表。
表,葛刚终于找到了击溃周洲的方法,他夺走了她的表,周洲哭喊着求他把表还给她。葛刚终于找到了成就感。
“承认那是病,我就还给你。”
周洲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拒绝了,这令葛刚有些挫败,可是没关系,他可以命令周洲做别的事情。
冰凉的冷水,硬得发臭的馒头,周洲竟然都笑着吃下去了。还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周洲不记得了,她也不想记得。
表被还给了周洲,葛刚扔给了她却又踩住了她捡表的左手。皮鞋底部碾压的疼痛让周洲皱了下眉,却没有吭出声。她捡起表盘来看,上面多了一道深深的碎痕,表带上沾上了血迹,怎么也擦不干净。表已经不走了,什么时候坏的周洲不知道。她拿着那只表跪在地上又哭又笑。这是她唯一的,唯一的支撑着她的东西。
周洲不是没想过要逃,可是没有机会,她甚至试过自残。在催吐的时候她藏起了小药瓶,打碎后,从地面摸索起碎片,玻璃渣子嵌进了手掌,她好不在意,在这混沌的地方疼痛更能让她清醒,用断面开始割着自己的手腕,因为太钝,于是她来来回回的磨蹭。按压着手臂,在完全黑暗的空间里,她终于感觉到血从左手手腕流出,将带着手表的手腕放在胸口,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她并不想死,她曾经说过她要等一个人,她就一定会等。那个手表就是她活着的理由。这么做的理由不过是为了被送出去治疗罢了。她如愿以偿的看见葛刚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我送出去吧。
愿望落空,这里就是医院,周洲依然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没有别的事可做。她开始不停的回忆关于江雨的事,她既怕自己忘记,更怕自己迷失。
那些曾经令她痛苦难过的回忆都变成了甜蜜。无论什么与此刻相比都是幸福的美好的快乐的,就连江雨伤人的话也是。
江雨所有的话都在她脑海里不断重播,安抚的、友好的、伤人的那些话,在小黑屋里的那些时日,她好像一遍一遍地遇见江雨、分开、 再次遇见、分开。
这是一个狭小,漆黑,潮湿,寒冷,死寂的地下室。每一次的落锁声都带着绝望阴冷的气息。隔绝了所有阳光的地界,连空气都带着奇异味道。寒气入体,让周洲的关节时常感到疼痛,久而久之就连其他地方的骨头也痛了起来,并不剧烈,却异常地折磨人。
长期的殴打匍匐在地的摩擦令衣服支离破碎,肮脏带有臭味的狭小空间,除去每每见到就会令周洲颤抖的葛刚之外,只有蜘蛛老鼠还有其他不认识的爬虫类。
她也是爬虫类啊,自从进到小黑屋,她再没直立行走过。即使离开偶尔离开房间的催吐与电击也是……。她被按压在地面,只能以爬行的姿势移动。葛刚乐意羞辱她。
“谁允许你起来了吗?”
尖头皮鞋踩着她的背,不适还有尖锐触感轻敲。
“爬着。”
被重重地按压在地面,可以用力之处不过是手肘的滑动与脚步的蹬力。在并不光滑的地板上,她的手蹭出一道道血痕。
她已经很久没有说出过完整的话了,享有‘特殊待遇’的她见不到别的病人,治疗时与她接触的医护人员也都嘲讽地望着她,不会交流半个字。哦,对了,周洲还被下了禁令,除了是与不是之外的话都不能说的禁令,葛刚有1000种方法令她痛苦,令她害怕。葛刚不知从哪弄来的□□,滋滋作响。说话,会被电,行走会被电,一切不让葛刚顺意的行为,都躲不过一个字:电。
可是葛刚还是不能让她屈服,找不到能令她屈服的办法,找不到能让她承认那是病以及吐露出江雨半分的办法。
每一次电击开始前,葛刚都会问她“是病吗?”简单的三个字,问什么他们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