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秉骞却没把张棹歌的态度当真,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又脑补了许多:“原来阿弟是有了新欢。是不是窦娘子家里头反对?”
“……”张棹歌一噎,“没有的事。”
杜秉骞不给她继续解释下去的机会,哄笑说:“那就是见异思迁了?我还琢磨你既然冒死救走窦娘子,为何要将她送回汴州而不直接带着在身边,原是看上了别的小娘子。”
这些男人有多自以为是,张棹歌是清楚的。
跟他们解释都是浪费口舌,因此她懒得再理会。
反正此次一别,以后见面的机会都不多了,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杜秉骞又说:“不过既然你心悦她那就快些找媒人说媒,你要是怕丑我出面替你张罗也成,得先把这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不然我这个当阿兄的无法放心将你一个人撇在这里。”
邱斛从他后面伸出脑袋说:“将军,这恐怕有些难。崔七娘出身博陵崔氏,崔家好像给她安排了两个门当户对的郎君相看,他们高门大户原本就瞧不起咱们头儿,如今头儿一介白身,他们只怕更瞧不上头儿了。”
杜秉骞想说什么,张棹歌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赶忙制止他们,把他们给送走了。
“阿弟你放心,等我在隋州站稳脚跟,就派人来接你!”
张棹歌:“……”
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还不是沦落到要找下家?
总感觉杜秉骞这家伙人缘好,可运道着实有些差,换老板的频率比她还高。
但愿他的下一个老板活得/干得久一点。
——
听到张棹歌的说辞,崔筠、窦婴生出了和杜秉骞他们一样的疑问:她在汝州没有亲故,还跟孟甲岁、两营副将有龃龉,而隋州有她的弟兄和靠山,去隋州生活不比在汝州待着安逸?
张棹歌对她们倒无甚隐瞒,直言说:“反正都解甲归田了,在哪里生活区别都不大,我也懒得再跟他们到处奔波流浪。况且我只是暂时待在汝州,说不准哪天萌生去意就会离开。”
“那你打算一直住广宁寺吗?”
“只是暂住。这儿的住宿费太高了,我过两日就去找个隐居之所。”说到住宿费时,张棹歌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头。
长期住这里生活成本会提高许多,还不如到山里找个临近水源的地方搭个木屋靠打猎为生。
她想到自己那些技能,顿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打猎应该也算一项工作吧?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崔筠忽然说:“张副、张郎君不必担忧费用之事。不管你是想继续住在广宁寺,还是想另择栖身之所,所需花销由我一力承担。”
张棹歌不在意旁的,她只关心崔筠对她的称呼:“你还是跟窦小小一样喊我张大郎,或者直呼我的名字吧。”
“蟑螂君”一听就很脏。
偏偏这会儿的蟑螂貌似叫蜚蠊,只有她一个人懂的梗和只有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崔筠微愣,这是拒绝她的好意,还是暗示她的诚意不够?
张棹歌似是才想起崔筠的“赵公子买单”的发言,内心戏立马丰富起来:她为什么要承担我的花销?别是对我有意思……才怪!
把这可怕的念头甩出脑子,张棹歌急忙说:“我不喜欢住在人多的地方,所以不麻烦你了。”
她签到所得的物品很多都没法示人,之前在军营中就一直没法拿出来用,住在广宁寺或乡里也容易露馅,所以她注定是吃不成软饭的。
窦婴似乎是习惯了张棹歌的独来独往,帮着劝阻了执意要报恩的崔筠。
待她们离开广宁寺,张棹歌便开始琢磨哪里适合隐居。
当副将的这些日子里,她到过鲁山县不少地方,深山老林也没少钻,很清楚山上哪里合适隐居又能避开猛兽。
只是她不知道哪些山林是有主的,哪些是无主的。
她得挑个无主的山居住,省得哪天被人从山上赶下来。
为了弄清楚那些山的归属,张棹歌去找了里正齐适。
齐适也十分惊讶她居然没有去投奔隋州刺史李惠登。
张棹歌直奔主题,并无赘言。
虽然张棹歌已经被除籍归农,可齐适并不是那捧高踩低的人,对她的态度依旧。
——县镇演武试艺那次他也去围观了,他看得出张棹歌的底子很好,绝对称得上骁勇善战、武艺精熟。
让她解甲归田是朝廷的损失。且淮西吴诚一直都对陈、许、汴州虎视眈眈,指不定哪天战事再起,她会被朝廷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