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是疲惫的, 但精神上归心似箭,一见到你,仿佛充了能,我现在睡不着。”张棹歌说。
崔筠被她这番话给取悦了,低笑了声,原本搂着她腰肢的手往上一搭,直接圈住了她的脖子, 身子的重心稍微一翻转, 便将张棹歌压在身下。
睡姿的变换掀起了被褥的一角,冷空气灌了进来。
崔筠向来节俭,晚秋的气温还不算太冷,用被褥就能御寒,因此她还未用上木炭。
冷空气抚着她的肌肤, 但她并不觉得冷,只因那唇舌的纠缠, 使得这个被窝仿佛成了暖炉。
一吻终了,崔筠轻喘着问:“如今呢?”
“更精神了。”张棹歌掖了掖被子,将她们二人裹成半个蚕蛹。
崔筠无语,嗔道:“那你今夜别睡了。”
“好主意,你也陪我如何?”
崔筠一阵心悸过后,脸颊和耳朵滚烫起来:“不要。”
张棹歌轻声笑说:“那你睡。”
崔筠趴她身上:“就这样睡?不怕把你压、压扁?”
本想说压死,但是死字不吉利,便改了口。
“我穿裹胸这么久也没扁,怎么会被你压一压就扁了呢?扁了你揉一揉就好了。”
崔筠的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她骂道:“你脸皮恁厚,谁说是把这里压扁了?我说的是你这个人!”
“我还以为你嫌我这儿小。”张棹歌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崔筠忙说:“你那儿一点都不小,比我的还——”
她猛地一顿,明白自己是着了张棹歌的道,险些说出一些羞耻的话来。
“比你的还什么?”张棹歌追问。
崔筠恼羞成怒,啃着她的唇,不让她说这么多没有营养的话。
殊不知她的吻才是最动情的情话。
顷刻后,她方知自己又落入了张棹歌设下的圈套里。
翌日清晨,朝烟打着哈欠来伺候崔筠的起居,还没敲门,张棹歌便走了出来,说:“天冷了,多备些热水给七娘洗漱。”
“喏。”
张棹歌又说:“七娘还在歇息,你先去备热水,备好了再过来。”
朝烟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一边离去一边偷偷嘀咕:“娘子事务繁忙,阿郎不仅不帮忙,还把娘子折腾得起不来,这不是帮倒忙么!”
张棹歌:“……”
朝烟,这个家有你得散呀!
她回到房中,听到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撩开纱帐一看,崔筠刚把诃子穿上。她撩纱帐的动作令崔筠一顿,后者看清楚是她后,继续低头穿衣。
“我帮你。”张棹歌的手指勾住了诃子的系带。
崔筠没好气地说:“帮我拿新的小衣来。”
张棹歌从善如流,在存放她贴身衣物的衣箱中拿出一件小衣来。
崔筠穿上小衣,张棹歌拉着她又躲回了被窝里:“热水还没这么快烧好,我们再躺会儿。”
“我瞧外头的天色不对劲,怕是要下雨,雨后天儿肯定会更冷,我得起来安排……”
张棹歌不听,说:“什么事都得你安排,家里的管事是吃白饭的?”
崔筠被她圈在怀中挣不开,只好跟她嘀咕:“我若把所有的事都交给青溪,只怕会助长他的野心。我想培养一些人,可除了夕岚、宿雨和你身边的故林外,也找不到更合适的。”
青溪和曾经被设计陷害而只能选择背叛的宿雨不同,他行事谨慎,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被外人利用,加上他家生子的身份,他与崔家是绑定的,背叛的可能性很小。
但他不背叛不代表他没有私欲。
是人就会有私欲。
由于崔筠从自己当家做主开始,很多事便交给了青溪负责。除了崔筠和张棹歌外,崔家上下的几十个奴婢部曲几乎都由他直接支配。久而久之,权力必然会滋生腐败,因此必须培养更多能分他权的心腹。
张棹歌说:“我记得李姨娘识文断字吧?你就没想过找她?”
崔筠一愣。张棹歌这话如同拨云见日,令她茅塞顿开。
李彩翠回来之初就跟崔筠透露过自己折腾了半生,已经不想再嫁人,而崔筠又一直把她当长辈供养着,从未想过可以找她帮着处理一些事务。
仔细算来,李彩翠才三十出头,没事干的她除了做些女红打发时间,就是看书念经,这简直是浪费才能。
“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你不问她怎么知道愿不愿意呢?”
崔筠认为在理,准备起床后找李彩翠谈一谈。
昭平别业如今的产业有七顷良田的作物产出、木炭烧制、造纸印刷、商铺磨坊耕牛农具租赁,以及包含养蚕缫丝、织布在内的家庭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