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筠:“……”
她说:“看来棹歌的医书没白看。”
张棹歌说:“我既然花时间去看去学, 不把它们学到脑子里, 那时间不就浪费了吗?”
崔筠“哦~”了声,又问:“那如棹歌所言,长时间束着裹胸是否对身体不利呢?”
张棹歌:“……”
糟糕,回旋镖扎自己身上了。
没法解释系统出品的裹胸的特殊之处,只能用实际行动来为自己的言论增加说服力。
如此, 她爬起来解下了裹胸。
刚躺回去,还没说话, 崔筠便更靠近了她一些,还将手横过来,搭在了她的腰上,好似在抱着她入睡。
张棹歌感觉更热了。
不是身体上的热,而是灵魂深处的升温。
“棹歌不是说两个人睡一块儿会很热吗?为何我觉得刚好,不冷也不热?”崔筠不解地问。
这倒不是她故意在逗张棹歌,而是真心实意地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炎炎夏夜流出一身汗后,肌肤会变得黏糊糊,本就很容易热得心烦气躁,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两个热源的交融升温,更是要被热得融化了般。
以往避之而无不及的状态,此刻在崔筠看来却没有重现。
明明张棹歌的身子也很热,但这么贴过去后,却没有感觉到热意,反而还因为冰鉴散出来的凉意而浑身舒畅通透。
张棹歌无从解释,只得说:“不冷也不热就刚好,早些睡吧。”
再不睡,她只怕按捺不住对崔筠做同样的事了。
今日的种种都还没触及棹歌的底线,看来还能再进一步,只不过不可操之过急。崔筠勾着唇,将这份心情偷偷地藏在心底。
月光皎洁,洒落在长安万年县华阳观的一隅。
窦婴在庭院中负手散步,她左手拿着一沓折起来的纸,右手食指勾着一个香囊,里面装着能驱蚊的香草,所过之处,蚊虫皆因那香囊的气味不敢近身。
“倘若顺利,再过月余大抵就能用上大郎和七娘所造的纸了,届时遇上乡贡,可趁机提高纸的知名度……不过,生纸到底不及熟纸好用,也不知她们是否知晓熟纸的工序……”
正自言自语,忽有光从角落亮起。
巡夜的侍女看到窦婴,先是吓了一跳,待稳定了心跳,才好奇地问:“已经快三更了,女师怎的还没歇息?”
窦婴说:“月色正好,起来作诗。”
侍女知道她的才情,并未质疑,只带着仰慕地问:“那些是女师所作的诗吗?”
窦婴面不改色地撒谎:“不是,这些是家里寄过来的家书。”
又说:“我这儿没有什么事,你巡完就回去歇息吧。”
第二天,窦婴去给西河县主上课。
西河县主说起下个月的乞巧节,韩王及王妃想邀她到王宅去。
窦婴还没应下,宜都公主便跑来邀她到公主府跟一众公主一同穿针乞巧。
西河县主的小脸气鼓鼓:“十姐姐怎么可以跟我抢老师呢!”
宜都公主掐了掐她的脸蛋,说:“你也可以跟我一块儿去呀。”
窦婴最终还是拒绝了宜都公主的邀请,答应了西河县主到韩王宅去过乞巧节。
一来,公主圈的牵扯甚广,说不定会跟郜国公主扯上关系。
二是韩王这些年没有什么在朝施展抱负的机会,是个闲王,跟西河县主到王宅去拜访并不算惹眼。况且她给西河县主当老师这么久,还没有正式跟韩王妃见过面呢。
没多久,京中的动向印证了窦婴当初的猜测。
因前阵子在朝堂搅风搅雨,想要裁撤一千多位官员而引起众怒的张相病重,而他在家养病期间也没有闲着,向皇帝告发了禁卫将军、左神武卫大将军之妻出入郜国大长公主府的事。
多疑的皇帝立马就怀疑到太子的头上去,得李相为太子说话,最终只是将跟郜国大长公主往来的两位禁卫将军给调职了。
禁军将军改任太子詹事,朝臣们猜测皇帝是这个意思:你不是爱往太子跟前凑吗?眼下满足你。
左神武卫将军只是妻子跟郜国大长公主往来,因而处罚没有那么严重,只改任骁卫大将军。
此事过后,长安的宗亲权贵们往来都谨慎了许多。
好在这次乞巧节韩王及王妃并没有邀请什么文武官员及其家眷,只把西河县主带回来团聚,还有见一见身为她女师的窦婴。
……
没有窦婴的传信,身在汝州的崔筠自然无法知晓京中事宜。
眼下她也无暇留心朝中发生的事,只因造纸的进度并不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