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不喜欢被捧着。
尤其是在他自认为他们在往对的方向走时,而她毫无征兆放开他的手之后。
现在她愿意低头,不是他不想快点妥协,而是害怕她没足够看清自己的内心。
是的,即便是他这样时刻都能保持游刃有余的人,在这段关系里赤手空拳,竟也生出惧怕。
好像保持这样,挫一挫她的勇气,略带报复地让她也尝一尝个中滋味,轻易要给关系喊停的事才不会轻易发生第二遍。
这么想明白,好像不久前他的失控和意志背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至少足够说服他自己。
“抱好了没,抱好赶紧下车,一会他们要发现我们开溜了……”
许枝咬咬唇,忽略自己的悸动,催促他。
可刚说完,圈箍她的一只手离开,她感触到他骨感的指节贴到她的后背,只捏了捏,搭扣轻而易举被松开。
遽然失去束缚,许枝心口一慌。
不等她做出反应,整个人被压着往前按了按。
毫无间隙地被送过去,隔着棉质布料。
她难以忍耐,眼里升出雾气,呼吸都含水。
而面前的人视而不见,反而变本加厉,坏心思地抬了抬膝盖。
她今天穿的是牛仔铅笔裤,质地到底挺括。
若有似无的力道,隔靴搔痒,让她止不住地颤,又难以完全。
秉持最后一丝理智,她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作势要推开他。
可在此之前,贴着他的人已经松开了她。
“可以下去了。”
许枝如梦初醒,一双杏眼难堪地圆瞪起。
“坏蛋……”
他就是存心,故意要把她吊得不上不下。
下唇都咬滴血,可也比不过她眼尾、脸颊的红。
陆放克制下呼吸里的粗重,对她的嗔怪照单全收:“你应该不是第一天知道。”
有些事有一就有二。
如果不是时间场合不对,许枝必定要伸出爪子反击。
她重新坐回副驾,艰难地背过手。
隔着衣服实在不方便,她侧过身体背对向他,凶巴巴地命令:“你解开的,你负责重新扣上!”
陆放侧眸,没应声,沉默着照做。
许枝整理好自己,幽幽看向他:“真熟练,都快比我还熟练了。”
“那要谢谢我的前女友。”
陆放不在意地抬了抬唇角:“实操次数多了,自然熟练。”
说完,他没再管身边的人何种反应,径直摸出火机烟盒。
“我抽根烟,你自己在车里平复一下。”
丢下这句话,车门打开又关上。
车厢只剩许枝一个人,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气急地跺了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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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后大部队太多,开车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等陆放抽完烟,换坐在驾驶位的人成了许枝。
系好安全带,许枝两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
“放轻松,是开车,不是去赴死。”
陆放沉声。
许枝吸了吸鼻子:“你的车太贵了,我怕磕了碰了,赔不起。”
“拿出踩我时候的胆量。”
双手抱臂阖眸靠在车后座的人冷不丁开口。
许枝狠狠被自己口水呛了口,想回怼又结巴。
最终只能弱弱噢了声,启动发动机。
速度只跑三四十码,路上车流很少,车窗开着,晚风温柔地拂进来。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心情都在这份惬意里沉静。
等许枝完全适应操作,趁着看倒车镜的间隙,侧眸看了陆放一眼。
他眼下有显而易见的黛青,大概率在公司这几天又是加班加点。
很多疑问一股脑浮现出来,遏住快一拍的心跳,她犹豫了下,打破安静,顾左右而言他:
“不是说不来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副驾的人调整了下姿势。
双眸阖着没睁开,话里听不出情绪:“想来就来了。”
被近乎冷硬的语气打击到,许枝勉力笑了下。
片刻后,又振作,像是不经意地提起:“今天他们议论你,说你毕业那个时候给莜莜递了情书。”
身旁的人没说话。
她接着道:“但是莜莜否认了,说你告诉她,你给错了。”
说完干笑两声,像在给自己找补点气氛。
自认为这样天衣无缝,但这样的试探实际完全难以行得通。
副驾的人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深潭般的眼似乎能看清一切。
沉沉冷冷的声线:“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