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商延性子本就直快,那曲家又与濯君息息相关,他生气也是应当的。
好在方才听了谢今澜的话,她眼下已经冷静些了,否则说不准还得与许商延一同气急败坏,再做出些冲动之事。
她伸手捏住许商延的衣袖轻晃, 安抚道:“曲家的事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表哥不是还在吗?再不济待他回京, 让容家下马也是一个法子。”
诚如谢今澜所言,没了容家还有别人,可若实在无计可施,就算剜去容家也算好事一桩啊。
许商延看向她,“你便这样信任他?”
“你说表哥吗?”云玳理所当然道:“小说漫画广播剧都在Q群更新,搜索午24⑨0八19②他是谢家世子,以他的权势,打压容家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这样与容家有什么区别?”许商延冷着脸,毫不客气的道:“以权势压人,那还要律法何用?难道无权无势便活该低人一头吗?”
她没觉着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许商延为何这般大的火气?
“阿延,你是在……帮容家说话?”
“我只是觉着你们这般行径,与容家无异。”
云玳不明白,“怎会无异,以恶治恶只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曲家一事与容卯有关,贼喊捉贼的时候,有几人能抓住证据,将那贼绳之以法的。”
“怎么不行。”许商延看向她,“濯君是我好友,我们家的事情为何要一个外人掺和进来,便是谢家权势滔天,那与你我有什么关系?”
“云玳,你是不是忘了,你与他并无血缘,也不是真正的谢家女!”
云玳算是瞧出来了,他恼的不是容卯,而是她与谢今澜。
可她不觉着这件事与她的身份有什么关系,此事若想靠他们解决,以民斗官,便是许映礼是阳城县令又如何,绀州的事他能管吗?
舍近求远,就为了骨气与所谓的正直?
云玳头一回觉着许商延比她从前,还要天真几分。
至少,她从不会觉着有权势是错,也不觉着利用权势达到目的便是一丘之貉。
“阿延,若昨日,我不曾装作谢三小姐让容卯忌惮,你可知我与曲娘子的下场?”
许商延咬牙看她,“我不会让他们动你。”
他所说的不会,便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更或者以命相博。
云玳轻轻的应了一声,“我晓得。”
房间内骤然陷入沉寂,云玳没想要与许商延分辩出个一二来,因着从前在谢府,她也曾因为三夫人一事而厌恶稳坐高堂之上的人。
她也曾觉着就因为大老爷姓谢,便能躲过责难,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一个妇人身上吗?
可后来她有了谢今澜庇护才明白,能抵抗权势的只有更大的权势,权势本身无措,错的是使用的人。
若她当初不只是一个孤女,或者三夫人身后有显赫的娘家,她都不至于沦落到那般地步。
这样的道理是在三夫人走后她才明白的。
但许商延不同,他一心只读圣贤书,眼中满是科举中第后的抱负,在他眼中,非黑即白,事事都以公正论处。
云玳忽然起身往外走去,许商延连忙叫住她,“你去哪儿?”
“若没旁的事,我便去寻表哥,他方才不是说容家的事情,他有法子吗?”
许商延无声的看着她,晦涩不明的双眼中仿佛酝酿着风暴,他紧抿着唇,见他说了这么多,云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仍旧要去寻他,那抹一直扎在心上的不快愈渐加重。
他说不出挽留的话,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偏房。
许商延也觉着自己这怒火来的莫名,可男子的直觉告诉他,谢今澜不只是将云玳当作表妹。
或许是从前他心中没有这个念想,可自从昨日晓得云玳有个信任依赖的人在身后时,他便留了心,而在察觉那人或许就是谢今澜后,浓烈的危机便化为了怒火焚烧吞噬着心脏,令他难受的紧。
就像他带回了一只猫,平日里总是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他便以为自己与它甚是亲近。直到某日来了个想要将它抢走的人,它欢喜的露出肚皮时才知道,它更亲近的另有他人。
可那是他的猫,他的。
许商延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心里五味杂陈。
云玳与谢今澜商议出个结果时,已经快到晌午,以谢今澜的谋划来说,云玳要做的事情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