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澜说的这些,云玳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些人中不包括容卯。
“既然这里的百姓家中都有功勋,为何还任由容卯这样的人成为父母官?”
谢今澜道:“因为这里被圣上不喜,被大楚放弃。”
云玳眼底生出一丝迷茫,放弃是何意?
“二十年前与夷国一战,十万大楚将士埋骨在两国交界的狼山,仗打输了,还是输给一个附属,对帝王而言,那是耻辱。更何况,传言当年是陈望山这个将军叛国,带着十万将士送死,是平王力挽狂澜,才保住了大楚,帝王之怒,要诛陈望山九族,绀州百姓替他求情,便被打成叛国之躯,遭了厌弃。”
谢今澜看向她,“三伯父当年,就是从这里回去的。”
叛国啊。
云玳想,所以三老爷才不被谢家放在眼中,他那双因‘叛国’而伤的腿,才会除了三夫人以外,没人肯上心为他寻大夫医治。
“所以玳玳,没了一个容家还会有第二个,容家从来都不是绀州的根结所在。”
眼前这个温柔的安抚她的男子,也曾做过绀州的父母官,从那些百姓的口中可以明白,他在绀州时,这里与别的城池没有什么不同。
有人替他们做主伸冤,有人想要他们过上好日子。
可正如谢今澜所言,容卯不是根结所在,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绀州。
“那此事……便这样算了吗?”
谢今澜瞧见她眼底的不甘,抬手将落在她肩上的桂花拂去,“不会的,容家包括当年之事,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话音落下的当时,谢今澜的目光微微错开,看向了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许商延。
他平静的看着他们,仿佛没有注意到谢今澜放在云玳肩上的手,也没有看见云玳如那日一般,依赖信任的目光。
“阿延?”
云玳错愕的看向好似刚从外边儿回来的人,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隐隐能看见篮子中装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就在云玳转头之时,落在她肩上的手并未离开,而是自然的抬起,将落在她发间的桂花摘了下来,举止亲昵,旁若无人,让许商延忍不住捏紧了衣袖。
脑海中瞬间冒出昨日云玳所说的好友。
“玳玳,别动。”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玳察觉到发髻上有一只手在细细替她寻找着什么,她顿时身子一僵,“表哥,是、是有虫子吗……”
“不是。”谢今澜无奈道:“花瓣落在里头了,很快就好。”
云玳松了口气的同时,许商延眼底的怒火升到了极点。
他们之间的亲昵熟稔,仅仅只是站在那处,旁人就好似无法插足的气氛,令他心火直冒。
分明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不,或许先前只是他没注意到罢了。
许商延大步流星的走向云玳,大力的攥着她的手腕,“跟我走。”
云玳被他用力一扯,手腕顿时有些疼,她嘶叫出声的当下,另一只手也被人握住,“许公子,你便是这样对待妻子的?”
漫不经心的声音顿时让许商延怒火难耐,“你也晓得她是我的妻子,既如此,那便是我们之间的事,还请表哥将手松开。”
“你在气什么?”谢今澜眼尾轻挑,并不回应他的话。
云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她不晓得许商延为何生怒,更不晓得谢今澜为何要与许商延争锋相对。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
第71章
云玳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但一头是夫君,一头是表哥,她不愿在眼下这个乱糟糟的节骨眼儿上, 家中还出事。
谢今澜低头看向他这方扭动的手腕,眼底一沉。
“表哥, 阿延许是有话要与我说,你先放开好不好?”
方才那股子漫不经心在眨眼间消失,他看向许商延的目光中含着冷沉之意。
云玳被谢今澜的眼神看的心惊肉跳,先前那股怪异在消失几日后又汩汩的冒了出来。
“表哥……”
谢今澜看了她许久, 突然松开手, “容家一事, 我有法子,玳玳,等会儿记着来寻我。”
许商延在他松手的瞬间, 便拉着云玳回了屋子。
篮子落到地上, 先前还时不时跳动一下的鱼,奄奄一息的躺在篮子中, 白色的瞳仁渐渐凝固。
云玳轻声询问:“怎么了这是?”
对上她黑白分明不见一丝脏污的眸子,许商延那憋了许久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见他不语, 云玳便想当然的觉着应当与曲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