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似是没发现他的怒气,不卑不亢:“鬼冢教官,我明天考试,大岛校长特批我今晚可以通宵复习。”
“?”
听到这话,鬼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一个特批!』
面前这人还没进校,就开始要求特.权,真要进了,还得了!
而且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他根本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打电话去向校长求证。
鬼冢死死地盯着琴酒,琴酒回视,随时间一分一秒推移,两人愈发剑拔弩张。
渐渐地,这股战火也烧到窗帘后的降谷,他大气不敢喘一声,也无暇思考黑泽为什么偏要惹怒鬼佬。只希望鬼佬赶紧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窗帘外的琴酒毫无征兆勾唇一笑。他走回书桌,“啪”地伸手关掉台灯。
如墨夜色如头巨兽,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整个房间。
鬼冢在琴酒背后眉头紧皱,多年的教学经验告诉他,对方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到底想干什么?』
思索间,琴酒走向阳台。
踢踏踢踏。
降谷隔着窗帘,注视他高挑的身影逐渐靠近,每一步都似乎精准地踩在他狂跳的心脏上。
踢踏踢踏。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终于,琴酒在窗边站定,微微侧身看着鬼冢问:“鬼冢教官,如果警校的学生过了熄灯时间没有好好睡觉,会怎么样?”
鬼冢答道:“记过。”想了想,意有所指地又说,“态度不好的,可能会被直接退学。”
“原来是这样。”琴酒恍然大悟,淡漠的视线悠悠转到窗帘之上,降谷藏身的地方。他透过深蓝色的布料和后面的青年对视,唇边扬起抹恶劣的笑,在降谷头皮收紧的同时,猛地扯开右手边的窗帘!
“啪——”
『这个疯子!』
降谷从不随便骂人,因为他最知道语言的力量。但此时此刻面对黑泽,还是忍不住口出恶言。
他眼疾手快抓住窗帘一角,隔着粗糙的布料和琴酒对峙。
降谷周遭的声音仿佛全被稀释,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对方的呼吸震耳欲聋。
黑泽的力气比他想象中更大,紧握的拳头克着他的,掌心旁的肉也蹭得生疼。
就在他们彼此互不相让时,身后的鬼冢突然出声:“黑泽阵,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琴酒闻言,骤然收手。降谷看见他唇边愉悦的笑如水中海豚,极快地出现后隐没。
“……”
降谷心跳如鼓,胸口涌上劫后余生的放松或是别的什么。
鬼冢靠近,而琴酒侧身,正好不偏不倚挡住降谷躲藏的位置。
“我又想了想,虽然我还没正式成为警校生,还是遵守学校的规定比较好。既然不能用台灯,用自然光也一样。”
鬼冢顺着琴酒的视线瞥一眼夜空。云层厚重,别说月亮,连星星都不见几颗。
有个屁的自然光!
他粗深的眉毛皱得能压死苍蝇,瞪琴酒一眼,恶狠狠道:“想开灯看书就开,别搞得我虐.待你一样。”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离开,经过琴酒时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琴酒却漫不经心出声叫住他:“鬼冢教官。”
“又怎么了!”
“请问如果我考试通过,能到您的教场学习吗?”
『这小子现在语气倒恭敬了起来,可惜已经晚了!』
其实今天下午,大岛校长也曾把他叫到办公室,询问相同的问题。
他的回复模棱两可。
鬼冢当时对黑泽没有任何看法,只是觉得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三个臭小子平时已经够让他烦。
不过经历了这次查房,他说什么也不会要身后这个讨厌的学生!
鬼冢没忍住冷嗤一声:“是吗?你想进我的教场?可我不觉得前一晚还在临时抱佛脚的人能考进警校。”
出乎鬼冢意料地,黑泽对他的评价只是沉默。这股沉默一直随身后的视线,持续到他走出房间。
鬼冢反手关门,在寂静的走廊重重吐出口浊气。
他要是再待下去,太阳穴都快被气爆了……
*
走廊里鬼冢的脚步声很快消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琴酒并不在乎,很快把窗帘完全拉开,紧贴墙壁的降谷整个露出来。原本小麦色的肌肤因愤怒泛红,金色的发梢争先恐后往下滴着汗水。
他下垂的猫眼里满是愤怒,注视琴酒的模样好似头即将发起攻击的狮子或老虎。
但哪怕狮子、老虎遇上琴酒,也不得不瞬间变成听话的小猫小狗。
琴酒不置一词走到桌边抽了张餐巾纸,回去递给降谷:“擦擦吧,你脸上都是汗。”
“啪!”
话音未落,降谷猛地拍开他的手,那张干净的餐巾纸轻飘飘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