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下次再这样,我拿菜刀来开门!”
男道被他这副蛮横的样子震得十分无语,想自己下山多次,哪次不是众人簇拥之下仙师长仙师短的,就这么被泼水的还是头一回。
这也怪自己轻敌,本来这样的小招数他能轻易躲开的。
“你,你疯了?”江炳气红了眼,刚想冲上去打他耳光,忽然发现宁合举起葫芦瓢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算了,我为什么要跟一个瘸子计较。”江炳说得咬牙切齿,他也如愿地看到宁合本来熊熊燃烧的怒火在听到这番话后很快便萎靡下去。
不欢而散后,宁合面无表情地从床底把田螺拖了出来。
床底真的很脏,弄得它也沾满了灰尘,宁合举着它到了灶台处,用清水仔细地洗干净,甚至连原来上面长的苔藓也一点点刮掉了,就剩下那些突兀的刻痕。
宁合瞥了一眼快要见底的水缸,心底有些懊悔,天气太冷了,打水变得更困难。
早知道就不浪费一瓢水泼那两个人了。
因为洗得太干净了,他有些不忍心再放地上,若是放床头柜又十分碍事,他思索了一阵最后还是红着脸放在了床内。
反正田螺也是凉的。
他没打算靠着睡觉,想着只要每天清晨睁开眼睛来看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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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拖了好久,因为这三章其实是个转折点,写得我有点词穷。明天下午有更,这周六也有。谢谢每一个等的人。我经常写着写着会自我否定,但还是打算写完_(:зゝ∠)_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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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白日很短,宁合直到天色暗淡才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灶台处弄些吃的填饱肚子。
他很早就醒了,可从清晨开始他就在神游,心里总恍恍惚惚地发酸,但是又没有眼泪可以流,只好一直撑着下巴看着那只田螺。
火光灼得人眼睛疼,很快把他飘忽的心思拉回正轨,常年累月的相同一套流程,做完了也是心无波澜,甚至连这碗热粥,也没让腹中空空的他感到什么特别满足的滋味。
“小合!我来给你送东西了。”
宁合手里的木勺子便停了下来,心里一下变得很静。
是姐姐的声音。
“小合,你是不是冻傻了?”宁杳见宁合的神情在见到她之后总呆呆的,心里浮上一丝不解。
“给你带了碳火还有两斤牛肉,你留着用。”
宁杳不是一个人来的,胡霁没来,后面跟着一个高高大大的健妇,瞧着面生,把肩上的两箩筐东西放下之后就走了。
宁杳在厅堂里默默地转了一圈,忽然想起来宁合可能变成这般模样的原因,蹙眉颇为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女人呢?”
“她……走了呀。”宁合坐在餐桌旁的长凳上,脊背有些低,他提起兴致扫了一眼箩筐里的东西,除了碳火还有布和一些米。
姐姐以前都是临近除夕才送东西来,为什么这次早了一个月?
宁杳瞧见他面上的疑惑,眉目柔和地坦然道。
“胡霁有了,这些日子我都要陪他。”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宁合欢欣了一阵子又忽然变得十分惆怅。
他就要多一个侄子侄女了,虽然这侄女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姐姐估计以后更不可能来这里了。
她来这里干嘛呢?她有自己的家。
宁合感觉到自己现在冷得头昏脑涨,他吸了吸鼻子,控制不住地眼前模糊一片。
“走了啊?走了也好,碰到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还是离她远点。”
宁杳莫名心里松快了些,毕竟若宁合所托非人,那她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母父?
照宁合这样的情况,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养他一辈子的打算。
宁合想说什么,又觉得很无力,只能把头低得更低,尽力避开她的目光。
“看到你还好,我就放心了。”
宁杳站也站累了,她挑了张靠椅坐下来,很自然地瞥见一旁的小竹筐里放着一个没有做完的红色荷包,上面的针脚很粗很乱,像是赶工出来的,不是他平日里的手艺。
她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望着低头不语的宁合朗声道。
“我也会替你物色看有没有合适的女郎,还是要知根知底的才行。”
“姻缘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好。”宁合勉强应和道。
他正要拿袖子擦擦眼睛周围的泪水,倏地想起之前芷溟替他擦过一次眼泪。
手上的动作又慢了下来,姐姐留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大门没合拢,堪堪留下一条缝,那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灌得他脑仁生疼。
他看着箩筐里用桑皮纸包了一半的血红的刺目的牛肉,并未觉得多开心。心酸又暗暗期待地想——不知道她吃到牛肉的时候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