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稍稍一愣,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蕾娅能承认得那么快。他迅速回神,清了清嗓,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在审判开始之前为何不认罪?”
“因为那并非叛国行为,而是爱国之举。”蕾娅说道,“就像平民院的代表和皇家参议会的代表们都会针对法案与法条提出修改建议一样,我也只不过是针对《巫术法案》提出自己的看法,其他的都是引起注意的方式,游行当日也没有一个人因我而受伤。我并未侮辱国王陛下,也绝对没有做出任何你所说的叛国行为。”
“两位枢机主教因你负伤,你还敢说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况且你一个小镇出来的女人,竟敢把自己与诸位大人相提并论?你恐怕连法条都看不全吧?”乔治嘲笑道,“国家法案的提出和修改又岂是你一个女人可以置喙的呢?”
“向拥有无上智慧的公主殿下请罪吧,费兹先生,你刚才那句话可是大大的不敬。”蕾娅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既然女人无法置喙国家法案,那么殿下一力推动的《慈善法》对你而言就是毫无意义的吗?”
“什么?”乔治猛然朝旁听席上看去,只见艾洛蒂下巴微抬,正一脸愤怒地盯着他。“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请原谅我,殿下,我会斟酌我的用词。”乔治急忙道歉,额头也出了一层薄汗。
艾洛蒂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乔治吃了个暗亏,看向蕾娅的眼神更加凶恶。
“但你的罪行不止如此,蕾娅·塔维斯。”乔治说道,企图用杀人罪和叛国罪的双重罪名将蕾娅绞杀,“你还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你用‘卡洛斯’的名字写下挑拨男人与女人的文章,又化名‘C女士’四处买凶杀人,杀死了一个又一个善良的猎巫人。”
旁听席上又开始窃窃私语,或许他们之中有人听说过针对猎巫人的审判。
“有何证据?”蕾娅问道。
“物证昨天已经提交给法庭,是治安官在你居住过的房间内发现的手稿,与你曾经在马勒斯顿写的那些懦词怪说如出一辙,且笔迹一致。”在陪审团正在传看乔治提交的物证时,乔治又说道:“请传唤证人露丝·费兹,一位坚强可靠的女人。”
终于,费兹夫人来到了证人席。她的穿着比任何时候都要浮夸,外套的毛领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硕大的宝石项链戴在胸前,就连旁听席上的贵族们都纷纷侧目。
她鄙夷地瞟了一眼蕾娅,开口道:“神明在上,尊敬的法官大人,我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请控方开始问询。”首席法官对乔治说道。
乔治与自己的妻子对视一眼,问道:“证人露丝·费兹,你是否认识被告蕾娅·塔维斯?”
“是的,在马勒斯顿时我就认识她。”费兹夫人说道,她的语调很奇怪,因为她在尽力克制住那股子幸灾乐祸的腔调,“她是个非常讨厌的、只知道干坏事的姑娘。她喜欢刨根问底,介入别人的生活,将人们的私事当作笑话到处讲。我可以证明,她的确被判推崇异教罪,也确实不服审判逃之夭夭。因为当时我的丈夫也是公诉人之一,她从此就恨上了我们,也恨上了我们的同伴。但我却不知道,她的心肠还可以这么歹毒,竟然残忍地杀害了他们……”
说着说着,费兹夫人便装模作样地哭了起来,哭得声嘶力竭,发喊连天,听得蕾娅不由得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请控制你的情绪,证人露丝·费兹。”首席大法官说道,从他紧锁的眉头中能看出他也对这样的嚎叫感到十分不满。
乔治用指节悄悄叩了叩费兹夫人面前的木台,示意她表演已经足够。
“请问你在四天前是否见到被告在鲜花广场附近活动?”乔治继续提问。
“是的,”费兹夫人假模假样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当时我正在游行队伍里与枢机主教一同祈祷,睁眼时就看到塔维斯带着一群恶鬼般的女人出现在鲜花广场上。她们挥舞着刀剑与火把,不停地伤害着当时在广场上的群众,嘴里叫嚣着,满是污言秽语。我能证明,她的确侮辱了伟大的国王陛下,认为他昏聩无能,不配执政。她还说,她就是故意破坏庆典,烧毁议事厅的,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国家的人民,因为有这样的国王,臣民也都是愚昧的。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听到这里,旁听席上发出几声惊呼。费兹夫人添油加醋的话语让他们为自己的君主感到不平,一个接一个地朝蕾娅投来仇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