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向来说话不过脑子,一时好奇, 也就毫无顾忌地问了出来。
“干嘛?” 林秋葵学着他的口吻:“没架打,无聊了, 想看我哭?”
“不是。” 祁越啧了一声,故意说:“我死了, 你肯定后悔以前不跟我洗澡。”
“……”
粘人小狗每天都想一起洗澡,每天被拒绝,居然发展到不惜以死相逼的地步……?
倒也不必执念至此。
“你是成年人, 成年人就该独立洗澡。”
排风系统还没修好, 苟延残喘的中央空调时不时吹出几缕凉风, 作用聊胜于无。
两个人靠太近, 热得慌,林秋葵刚推开祁越:“别瞎想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半秒不到, 祁越活像夏天化掉的冰淇淋,再度黏黏腻腻地赖上来。
“要肉。”
他说:“牛肉串。”
于是接下来十五分钟——依然以手表时间为准——阿金死里逃生, 刚摸出一包硬邦邦皱巴巴的紫薯干, 还没撕封条呢, 就听着一阵声响。转头看到某人空手掏出一个……家用版电烧烤炉?一盘又一盘串好的鸡鸭鱼肉鱿鱼须?甚至碗筷盘碟、油盐胡椒孜然烧烤酱等调料, 跟惊喜大礼包似的零零散散摆一地。
连接插头, 按下开关。眼睁睁看着林秋葵给烤串翻面刷油, 倒撒调料,其动作之娴熟, 十指之灵活,比起专业烧烤店师傅都不遑多让。
骨女:这多少有点离谱。
阿金嗅到熟肉的味道,手里的紫薯干突然不香了,义无反顾投入离谱的阵营。
“嘿,哥们。” 看出祁越的排外性远比林秋葵高,他屁颠屁颠凑过去,两条眉毛灵活跳动:“这一趟出生入死的,大家都是兄弟,分两串行不?”
——什么东西在哔哔?
祁越支着下巴等喂,拿眼角扫了他一眼。
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紧接着,想起垃圾废物袁杂种的存在,他好倨傲地问:“你们自己没有?”
“没有,真没有。” 阿金表情痛苦地直摆手,小声道:“你女朋友救了我,四舍五入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这么跟你实话说吧。”我们队的风格跟你们完全不一样,比如你看我们队长,劳模,超级劳模看得出来吧?然后我们副队,简直苦行僧一个!”
“你是不知道啊,自打我跟着他们混之后,每天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都晚。天不亮就要打怪,碰到一个怪所有人抢着打,碰到一群怪队长边打还边考验我们,一下走位配合一下招式衔接,谁表现不好就等着接受魔鬼训练吧!”
“关键打都打了,怎么就不能劳逸结合呢?队长说队里不收没用的人,搞得我们队里一个能煮饭做菜都没有。都说有手有脚自力更生,嘿,那我就自己上嘛,谁能想到副队又说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把我好不容易攒好的厨具都收了……”
“哥们,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懂我处境了吧?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顿,我死也想吃饱了再死啊!”
林秋葵烤完几根热狗,看他们叽叽咕咕相处得挺好,就没管,装了盘继续烤别的。
香喷喷的肉近在眼前,阿金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瞧他那副没出息的样。
祁越敲了敲手指,表情看起来依旧阴郁烦躁不好招惹,实际上正为着‘女朋友’三个字而心花怒放,难得大方了一把。
——反正就算他不给,待会儿他们找企鹅,企鹅肯定要给。
狗屁的合作到底有什么用,祁越想破脑袋都不懂,不过他看明白了。
林秋葵自己不想跟童佳打,也不想他跟杂种打起来,难怪大部分时间连带着那俩人的菜鸡小弟们,只要做的不过分,她就不想计较。
烤串给就给了,这个祁越可以忍。
不过他也有自己另外的底线。
热狗他不要了,直接推过去:“吃了快滚。”
阿金受宠若惊,急急塞进嘴里,烫得吱哇乱叫:“香啊,真香,那个啥,独香香不如众香香 ,哥们我能、能两串分给别人不?”
“这两个可以。”
祁越无所事事地把玩着烧烤签,抬左手圈起交谈中的骨女和童佳。
接着指韩队、小张、受伤的武装成员、呼呼大睡的江然、乃至被捆成粽子的外国毛子:“那几个也行。”
阿金环视一圈,突然生出一丝丝不好说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祁越手中烧烤签齐齐断裂。
“……”
阿金缓慢抬起视线,以为会看到一张怒火中烧的脸,谁晓得,对方居然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