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家伙已经抓够了,所以不出来了?”柳公子揉了揉眼睛,“要不我们随便拿个石头化成妖怪,回去跟那两个家伙说恶物已经被我们降服了?反正只要它们安下心不害怕了,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世界就安稳了。我真的好困啊……”
“呸!”桃夭敲了一下他的头,自己仍是不死心地睁着困倦的眼睛往四周查看,“你可以当一条诡计多端还不要脸的蛇,我却是不能做一个庸医的。若又垮塌几处房舍甚至闹出人命了,算谁头上?被那个人知道我们敷衍渎职,你替我下油锅还是我替你?”
柳公子半眯着眼睛,痛苦道:“我真的只是想睡觉……你应该让二少爷陪你蹲屋顶才是啊!”
“春天都来了你睡个屁!”桃夭一把掐在他的胳膊上,疼得他差点跳起来,睡意全无,甚是奏效。
让司狂澜陪她蹲守就免了吧,柳公子在旁边顶多是烦人罢了,起码还有个能聊天说闲话的对象,若换了他……算了,何必找这不痛快。再说他跟苗管家前天下午就出门去了,今天都还没回来,不知道又是哪里的是非要解决。反正自从那晚替他把脉之后,司狂澜都没有来找过她。不找更好,她现在也分不出时间给他。她都想好了,等治好石固的心病,再理直气壮找他邀功。别的不说,保住了司府的墙壁就是大功一件,奖励一年工钱也不过分吧!哎不对……之前说好的三个月工钱他还没给吧?!
正分神时,街头传来打更的声音。
柳公子摇摇头:“只怕今晚又白费了。以为你胸有成竹,结果找了个笨办法啊。”
桃夭也有几分丧气,若柳公子猜对了,那恶物已抓够了需要的石固,不再出现,想对付它就真的难了。
“你有什么聪明法子吗?”她的视线仍在不甘心地移动,不想放过深夜里任何一个异常,“怎么也要守到天亮。若七天都找不到它的踪迹,那就只能……”
“只能变个妖怪去交差对不对?我早说过我这法子能行!”
“就只能让你费点心,给咱们脚下的每座房舍,尤其是那些破烂老旧的,上一层固元咒,如此就算胆小的石固们都跑了,起码房子不会塌。”
“滚!固元咒是能这么用的吗!你就这么恨我,要我拿半条命去拼?你自己怎么不去!”
“咒法这块向来是你的长项啊,我的药又不能加固房屋……大不了回头替你熬一锅十全大补汤呗,放心,损耗的元气我一定给你补回来。”
“你认真的?”
“一个人拼命总好过咱们两个吃苦头吧。”
“你……”
“先别悲观,这才第三天,做蛇要有希望呀!”桃夭赶紧拍拍他的肩膀,说着又往司府的方向看了看。这一回,谁都没闲着,磨牙跟滚滚被她安排去监视司府里的石固了,她要他们务必盯紧,万不能让这些小家伙偷跑出来,万一有什么异常而他们俩又没回来,就立刻烧纸报信。
虽然法子是笨了些,虽然对结果也并无把握,但,就算是为了心爱的小赵汤菜和其他可能会有同样遭遇而她又喜欢的店子,一切且尽量去做吧。
至今为止,磨牙并没有消息传来,说明司府那头一切安好。他们这边,恐怕也要无功而返了。
这时,桃夭左右移动的视线突然停下来,她盯着左前方好一阵子,方拿手肘碰了碰柳公子:“我怎么觉得又瞧见那只猫了?”
柳公子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离他们大约两个房顶远的地方,不知几时卧上了一只体型以一抵二的大黑猫,一蓝一绿两只眼睛,在夜色中亮得像两盏小灯笼。
桃夭不提还罢,一提起来,柳公子才觉得这几晚好像的确在不同的屋顶上见过这只黑猫。一开始他也并不觉得奇怪,城中野猫何其多,趁夜上房爬墙不过寻常事,旁人都懒得多看一眼。
只是连着三晚都遇到同一只猫,未免也太凑巧……应该是同一只猫吧,那体型毛色与寻常野猫差别颇大,怕是很难找出第二只了。
桃夭皱眉想了想,盯着柳公子:“你是不是吃了老鼠没刷牙?”
柳公子差点从房顶上滑下去:“我几时吃过老鼠了!!”
桃夭低头嗅了嗅自己:“我今天也没有吃鱼……”
他们在看猫,猫也在看他们,跟前两天偶然路过视而不见的模样截然不同,它此刻好像故意要他们知道,它也发现他们了,并且很乐意被他们注意到。
不待他们有什么动作,黑猫突然从房顶一跃而下,不见了踪迹。
“跟过去。”
桃夭抓住柳公子的胳膊,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到那只黑猫跳下的屋顶上,再俯身一看,脚下不远处一个院落的围墙上,那黑猫正站在墙头,嘴里却是多了个黑乎乎的还在扭动不止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