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每当司蓝找不到自己,她都会满面紧张。
司蓝甚至总是恨不得去哪都一直带着自己。
因为司蓝心里对自己已经非常的不信任。
浴桶里司蓝面容并未显露柔和,墨眸盯着朱珠苍白的面色,视线落在她那泛着青紫淤青的纤细颈间,视线略显停留,薄唇抿紧应:“师妹休想再卖乖糊弄,我不会再信你的一句话。”
朱珠,是最不值得信任的小骗子!
“既然师姐不信我,那为什么又不许我走呢?”朱珠指腹试探水温,目光打量司蓝冷淡面色,却已经察觉她话语里的别扭不坦诚。
早知司蓝只是因为昨晚自己疏离警惕牵连上一世恩怨才置气生怨,自己何必白挨揍啊。
司蓝见朱珠提及要走,顿时抬手欲逼近朱珠,谁想铁链却狠狠牵制动作,掌心离朱珠触手可及处,动作戛然而止,冷冽道:“师妹,果然还是想要走!”
朱珠见司蓝分明在意自己,却又嘴硬的很,眉眼带笑的应:“没有,只是逗师姐玩呢。”
说话间,朱珠稍稍弯身,将脸颊主动贴近司蓝温凉掌心,清晰感觉她掌心执剑的薄茧,明眸笑意淡去,难得正经道:“师姐最后相信我一次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如果违背誓言,千刀万剐都随师姐处置,好不好?”
这世上别的人,朱珠都可以不相信不在乎,可司蓝是唯一的例外。
哪怕司蓝的在乎,像锋利无比的冰锥,像奔涌而来的水潭,有时甚至像不可窥测的万丈深渊,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可怕而危险。
朱珠知道自己逃离司蓝,或许不会过的太差。
但是司蓝她一定会伤心难过,这不是朱珠乐意看见的场面。
更何况司蓝此时已经是系着朱珠的风筝线。
朱珠早就习惯司蓝的存在,若是没了风筝线,风筝纵使获得辽阔自由,却永远都不会有归处。
这样,还不如没有自由呢。
司蓝纤细而修长的指腹徘徊朱珠脸颊,神情仍旧严肃,却不似先前冷冽,墨眸浮现迟疑,薄唇抿紧,目光直直打量提防应:“这莫不是师妹新想出来的糊弄说法?”
话语间,司蓝探手用力揽住朱珠后脑,将其拉近浴桶,而后身形随同一道沉入水中,隐有同归于尽的心思!
朱珠的跌落太过于突然,浴桶水面漫出不少水,地面激起暗色湿润,似深潭一般吞没所有。
烛火静谧摇曳,厢房屋内重新陷入死寂,就连浴桶水面亦渐而平缓,全然没有任何挣扎打斗迹象,好似一切都只是幻想。
黑暗水下,朦胧只透进些许烛光,司蓝察觉朱珠反常的安静顺从,墨眸困惑的看向她。
只见朱珠仰头逼近而来,无声张嘴说着什么,月牙弯眉,笑意盈盈,宛若烂漫春花,乖巧的依偎着自己。
如此灿烂而绚丽的花骨头,司蓝不禁心生迟疑,当真要忍心将其溺亡,见其腐烂凋零吗?
哗啦水声突兀响起,两人从水中冒出湿漉漉的脑袋,司蓝因功力缘故,气息不甚平稳。
朱珠亦是有些吃力,呼吸不平,探手擦拭脸颊水珠,笑弯眉眼出声:“师姐不是不信我吗?”
司蓝任由水珠自脸颊滴落至水面,墨眸看向怀里的朱珠,指腹替她擦拭滑落眼角的水珠询问:“师姐,刚才在水里说什么?”
“哎呀,不记得了,好像没说什么吧。”
“看来师妹还想再尝试溺水的滋味。”
司蓝挑眉,指腹捏住朱珠脸蛋,眼露不快。
朱珠怕疼的连忙改口应:“别别、我说就是了!”
“我刚才说最讨厌师姐了。”朱珠说话间,想要从司蓝臂弯脱身,没想被她识破意图,一把结实搂住。
司蓝面露不善,明显当了真,神情受伤,皱眉出声:“你再说一遍?”
先前朱珠言语唇形,按理不应该听错。
朱珠眼见司蓝情绪不对,深知此时开不得玩笑,恢复正经解释应:“好吧,我刚才说的是最喜欢师姐了!”
“师妹,当真?”
“我要是撒谎,明日就变成一头香喷喷的烤乳猪,怎样!”
司蓝目光狐疑的打量朱珠信誓旦旦模样出声:“师妹的最喜欢,是只喜欢我么?”
朱珠不解的看着固执探究的司蓝,一时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点头应:“应该、算是的吧。”
反正这么肉麻的话,朱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说第二遍!
“师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如此模糊回答?”司蓝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