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后苏辰还是派人去给靳殇冗准备了醒酒汤。
靳殇冗没去床上睡,在软榻上躺着,苏辰进来后差点没找着他,靳殇冗不知道把发簪扔到哪去了,乌发披散,眉眼柔和了不少,他身高腿长,在软榻上伸不开。
苏辰嫌弃的啧了声,还是给他褪去外袍,将人抱到了床上。
外袍褪去后,那些难闻的脂粉气散了不少,苏辰的面色才好看了些,这皇帝虽然平时看着吓人,但是睡着后和常人也没什么区别,苏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手拍了拍靳殇冗的脸。
靳殇冗睁开眼,黑眸静静的看着苏辰。
苏辰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他捻了捻手指,不由得感叹这暴君细皮嫩肉的,摸起来还挺软,“起来把醒酒汤喝了。”
靳殇冗伸出手接了过来,抬眸扫了一眼,什么都没问的就直接喝了。
苏辰扬眉,他突然想到自己若是在靳殇冗醉酒的时候下毒,是不是真的可以毒死他?
哐当一声,瓷碗碎裂的声音将苏辰的思绪拉了回来。
靳殇冗将碗大力的甩到了一旁,抿唇执拗的看着他,黑眸不似刚才一样柔软,多了几分凌厉和凉意。
苏辰眉心一跳,这醒酒汤这么快就见效了?
不过一直没等到靳殇冗说话,苏辰才发现地上的水渍,靳殇冗将醒酒汤全部吐出来了。
这好端端的又怎么了?耍酒疯,也不像啊?
突然想起了一件不可能的事,靳殇冗摔碗是自己想说毒死他的时候,莫非靳殇冗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辰连忙像靳殇冗看去,果然脸色更差了,苏辰觉得不可思议,仗着靳殇冗现在喝醉了,理所当然的开始套话,“你以为我要杀你?”
靳殇冗垂眸,看着碎裂的碗,苏辰无端看出些落寞。
“不是以为。”
靳殇冗抿唇,但是他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不是真的想杀他,否则苏辰现在不会比地上的碎片完整多少。
若是平时靳殇冗不会计较,不过酒精让他意识有些迷糊,他感觉不舒服,所以有些不高兴,准确的说有些烦。
苏辰一惊,“你能听到我的心里话?”这不能吧,这要能听见的话,这暴君还允许自己活着,他脾气是真好啊。
“听不到。”靳殇冗说完后就准备睡了,不想理他。
看着留给自己一个背影的人,苏辰皱了皱眉,那是因为什么?自己想弄死他的想法这么明显刚想完苏辰就后悔了,下一秒就见靳殇冗已经转身怒视着自己了。
苏辰觉得自己头都快炸了,喝醉酒的靳殇冗就和个小孩子一样,偏偏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哄。
靳殇冗却又不知道像想起来了什么,收回了目光,拉过被子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微微蜷缩,将脸埋进了被子里,那是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他声音闷在被子里,不大清晰,却也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出去。”
第六章
不知道为什么,苏辰突然想起来之前靳殇冗有一次被暗箭伤了腿,当时靳殇冗没有宣太医,白净的额上满是细汗,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自己用刀将染了毒的血肉一一剔除,只是微微抿唇,像是没有痛觉一样,黑眸中没有什么情绪,看自己的腿不像腿。
那手法像切萝卜一样,看得苏辰胆战心惊的。
等他处理好后,苏辰觉的自己都隐约看见了白骨,靳殇冗包扎好后回头看了苏辰一样,似乎疑惑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当时苏辰觉得靳殇冗真是个狠人,现在想起来靳殇冗当时抿着唇给他自己处理伤口时,和现在靳殇冗将自己埋进被子里给苏辰的感觉是一样的。
苏辰突然觉得在靳殇冗身上看到的落寞不是假的,就像一个小孩子受了伤,疼的要命却又不敢哇哇大哭,因为不会有人来哄他,他只能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朝伤口吹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可是没人保护他,也没人给他解释,他面前有万万人,却又离他万里远,而他也不能回头,他身后空无一人。
一时说不出来什么感受,苏辰觉得心里涌出一些酸胀,他微微蹙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靳殇冗从被子里抬出头来,这人怎么还不走,好烦人呐,压下脾气,靳殇冗决定不管他,又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准备睡觉。
若是清醒的时候靳殇冗绝对不会多做些什么,苏辰也绝对不敢多问些什么,但是谁让靳殇冗现在还没清醒呢?
许是醉酒后的靳殇冗看着真的没什么威胁。
苏辰将他从被子里刨了出来,对上了那双带着湿气的眼睛,苏辰不由得放软了语气,“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出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