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
祈临渊也没有过多逗留,公事公办似的问完就走了,仿佛刚才那个人并不是他。
祈临渊走后,靳殇冗有一瞬间的不解,这祈临渊又打算作什么妖蛾子?
想不明白也就不纠结了,去猎场的话,靳殇冗黑眸中浮现出些笑意,他怎么能不为以后的好戏做点准备呢?
他不知道祈临渊现在和余封有什么关系,拉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定注意以后,靳殇冗就跑去找了余封。
余封见到靳殇冗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从他入宫以来,靳殇冗这还是头一次踏进这里。
红梅树下,清茶半盏,男人唇红齿白,眉眼温柔精致,带着不易察觉的苍白,他身形纤瘦却不羸弱,睫毛乌黑如鸦羽,蓝袍给他添了几分出尘的精致,素手下是一把古老的琴,神秘又透着奢气,那双手如无暇的白玉,骨节分明。
听见声响后才抬眸望过来,见是靳殇冗,男人弯了弯眸。
“难得阿余还记的这幽幽深宫里还有个人。”
他语气里带着笑意,却也掩不住本就清冷的音色,余封没起身行礼,手指微动,流出几个琴音。
靳殇冗收回了目光,大概记下了这人长什么样。
余封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哀怨,“阿余后宫就我一个人,怎么还总是记不住我长什么样子?莫非陛下身边多了些什么野猫野狗,逗弄的时间长了,才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
他说完以后看向了靳殇冗,眸中带着笑意,旁人却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余封和靳殇冗见难的次数并不多,又或者说靳殇冗见余封的次数不多,除了余封向他表白还有他纳余封为侍君的时候见过两面,再有就是今天了,不过七年过去了,人有点变化也不稀奇。
靳殇冗不觉得自己在记一遍有什么问题,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余封才收了调侃他的心思,弯眸浅笑,“陛下一直站着作甚?”
靳殇冗扬了扬眉,在余封面前坐下。
余封也不去看他,抬手拨动琴弦,兀自弹了一曲。
他一向精通音律,尤擅琴音,早在多年前就有了琴音第一人的名头,素指翻飞,悦耳的琴音宛若仙籁,从他手下流出。
余封垂眸,专注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动作,一曲终了,诺大的园子里又恢复了寂静,片片红梅花瓣飘落,映了余封满身。
“陛下来寻我做什么,总不能是过来听曲的吧?”
靳殇冗垂眸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茶,转了几下杯子,将茶杯扔在了地上,茶水撒出,地上有了水渍。
靳殇冗勾唇笑了笑,黑眸中也染上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长忧的琴律一绝,朕就是专门过来听听曲又有什么奇怪的?”
长忧是余封的字,镇国大将军的小儿子从小就体弱多病,长忧,忧长,谁知道当初镇国大将军为什要给自己的儿子定这么个字。
余封看着靳殇冗将茶倒掉就像没看到一样,依旧笑吟吟的,“陛下贵为天下之主,又怎么会缺我这一处的琴音?”
“后天朕要离开皇宫去猎场,你和朕同行。”
“我在这深宫里待久了,倒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只是如今陛下出行连马车都要节省了?还是说陛下也到了会喜欢人的年纪?”
第十八章
靳殇冗没说话,余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漂亮的小猫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在舔饮靳殇冗丢在地上的茶杯里剩的茶水,片刻后,就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靳殇冗黑眸上多了几分笑意,“还挺好用的。”
“陛下谬赞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而已。”
靳殇冗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朕没说让你和朕同乘一辆马车,朕家大业大,出行自然是不用节省的。”
余封轻笑,“陛下好生凉薄,不说先前不来这深宫看我便罢了,怎么今日破天荒的来一次,又这么早就离开?”
“朕乐意。”靳殇冗说完后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寂静,余封看着那人的背影轻笑出声,原本倒在地上的猫起身抖了抖胡须,跳进了余封怀里。
揉了揉它圆滚滚的脑袋,余封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杯子,“小馋猫,怎么他就不能像你一样呢?”
男人声音清冷如玉,带着笑意肆无忌惮的彰显他的优势,手指划过琴弦,渗出丝丝血迹。
四五月份的天气,靳殇冗也没有多添些什么衣服,而余封却又添了一件毛绒绒的披风,二人现在坐在同一驾马车里,过的完全像两个季节。
余封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托着下巴看着正躺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人。
他认识靳殇冗的时候,要比靳殇冗认识他早的要多得多,记忆里第一次见靳殇冗的时候,靳殇冗就是在这样闭目养神,那时候靳殇冗还没有多大,也还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