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流动的水声,是一个不大的假山,有水在不息的流动,清脆悦耳。
“小施主来了啊。”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低沉似寺庙里的古钟,让人耳朵微震。
靳殇冗抬眸看了过去,无尘禅师带发修行,乌发如绸缎般顺滑,雪青色的纱袍上绣有暗纹,外袍要穿不穿的挂在身上,衣领的位置垂到了细腰附近,松松垮垮的,趁的他本就欣长的身材更加出众,至于长相,黑眉微细,添了几分精致,墨绿色的瞳孔泛着平和的光,薄唇上带着些淡粉色,脸上还带着个靳殇冗看不懂的饰品。
“怎么想起来换寺庙了?”
靳殇冗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里要离小施主近一些。”
无尘是前些日子换的寺庙,靳殇冗因为和雪知说话本的事情耽误了,今天这是头一次来这里。
无尘自顾自的给他倒了杯茶,眸中没什么情绪,语气也如平时般没有波动,一本正经的说着事实。
靳殇冗认识无尘十二年了,至今也不知道无尘到底多少岁了,只是当初见他的时候他就长这样,十二年过去了也还长这样。
“新到的茶叶,小施主尝尝?不苦。”
无尘做事都是不慌不忙的,慢悠悠的很有观赏性,靳殇冗懒懒的抬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勉强拿起来抿了口,微微蹙眉,“苦。”
无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施主既然觉得苦,不喝就是了。”
他伸手接过靳殇冗手里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倒了去。
茶这种东西,算是无尘的喜好之一,靳殇冗来,他就往茶里放糖,甜腻腻的,倒也不觉得糟蹋了这些难得的茶叶,只是靳殇冗还是很少喝。
靳殇冗找无尘,也没什么大事,左右是找个人聊聊天罢了。
他先前是有事要求的,只是无尘说他所求的事不可,心诚也不可。
从那以后,靳殇冗也就不找他说那些了。
无尘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似的,“时间尚久,小施主何必执着。”
他自然知道靳殇冗有想求的东西,虽然不至于那么准确,但是能让靳殇冗求而不得的东西,还真的不多,现在靳殇冗虽然不在他面前提了,每次找完他以后还会去上香,无尘从来没有见过心诚至此的人。
“茶苦倒掉就行了,我所求之事为何不可?”
无尘起身拿过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棋盘,“小施主若求长生,我或许还有办法帮你,既然来了,陪我下盘棋罢。”
第十一章
靳殇冗在无尘这里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去,云光寺离皇宫确实要近一些,乘马车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回到君临殿以后,影才出现在房间汇报刚才的事。
靳殇冗简单听了一耳朵就让他退下了。
房间里就剩他自己后,靳殇冗又想起了今天他点出来的前三甲,虽然不知道谢翎南怎么好好答题了,不过这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今天的前三甲,谢翎南是状元,陆成是榜眼,至于探花,柳齐卿,是礼部尚书的弟弟。
靳殇冗转了转手上的指环,柳齐卿和柳齐川他其实都不太熟,只是在这二人之间,他接触更多的其实不是在朝为官的柳齐川,而是他弟弟。
只是那人,好像也不怎么想当官吧,什么时候又改了主意?
“影,派人去查查柳齐卿。”
轻啧了声,“算了。”
他是不是和无尘待的时间久了,就真的把凡尘忘却了,柳齐卿后来也是祈临渊的支持者,想离他祈临渊近一些进朝堂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靳殇冗眯上了眼睛,该找些事情做了。
殿试过了,早朝的时候大臣们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有什么要上奏的,天下一统,最近又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能用的着上报的事其实不多,真用的着上报的事他们一向都是写的奏折,这样就算皇帝生气也在短时间之内逮不住他们,毕竟没人想触这位皇帝的霉头。
哦,差点忘了,丞相大人总是能找到事情惹皇帝生气。
在一群大臣都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祈临渊出列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臣有事要奏。”
靳殇冗懒懒的抬眼,君王向来不用多余的动作就可以不怒自威,指尖轻点即可定人生死,久居高位的气质是旁人学不来的,“爱卿免礼,有话直说就是。”
“今天下承平日久,但是皇嗣也是国之根本,如今陛下后宫仅有余侍君一人,还请陛下广纳后宫,早日开枝散叶。”
祈临渊语气诚恳,完全就是个一心为国的忠臣模样,拳拳一片赤子之心。
他这一番话下来,朝堂上鸦雀无声,却也不得不说丞相大人确实太勇了,谁都知道当今皇帝喜好男色,断不会有子嗣一说,明明已经有不少大臣死在这上面了,这人怎么就不会吸取教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