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安王的旧部已处置妥当,只是她还不曾动郁枝鸢一事,引起了部分世家的不满。
在她们看来,如今趁着郁枝鸢消沉,无力反抗之际下手是最好的选择,但世家不满归不满,无人敢置喙郁云霁处理此事的方式。
郁云霁的才敢与手段她们看在眼里,倒也没有人敢怀疑她的决定。
月生照旧会传来消息,为了掩人耳目,他一直都是伶人的打扮。
“云公子不再取药,国公府的侍人们倒是常去才买一些药材,瞧上去是煲汤用的。”月生道。
郁云霁颔首。
此事她知晓,是她拜托云梦泽照料孤启的。
孤启身子不好,这些时日想换个地方清净一下,她自然也会安排妥当,原本便清瘦的人,这几个月下来愈发清减,她自然难辞其咎。
月生:“奴查到先前云公子取的究竟是什么药了,那是南风馆的秘药,是用于女男之事的,但此药极为可怖,药效过后会使得女娘暴虐异常,长此以往,用药的女娘则会耳鸣头痛,落下隐疾。”
“这世间竟还有这等药吗,”郁云霁喃喃,她屈指抵了抵额角,“那云公子少量多次的取药,究竟是要给谁用?”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南风馆不敢张扬,若是被朝廷查出来,即便南风馆仗着背后势力傍身,也要掉下一块肉来。
云梦泽竟会如此吗,是谁将这样温柔善解人意的儿郎逼成这样。
月生犹豫了一瞬,被一旁的三千接过话茬儿:“回禀殿下,云公子他将药带去了恭王府。”
郁云霁眉头微微扬起。
月生解释道:“这药是粉末样的,奴瞧着,兴许是用于熏香,只需混着香粉一同倒进香笼中,便会不知不觉间令人生出旖旎幻想,进而方便行女男之事……”
“但时候久了,人会愈发困倦,易怒,更有甚者会狂性大发,状似癫倌。”
换而言之,这样的药用得多了,会使人记忆力减退,丧失思考能力,暴虐困倦乏力,从而依赖上瘾。
郁云霁思忖道:“我这位皇姐不是招募了他做幕僚吗,怎么气得好好的郎君做出这等事。”
月生与三千面面相觑,无人敢反驳她口中的“好好郎君”。
也是,她们的主子不同于常人,在京城搅弄风云,心思深沉的云家长公子,到了她的口中便成了纯良无害的好郎君,而人人畏惧的,那位难以相处的太师,也同她关系密切。
不仅如此,她们王夫先前名震八方,只是提及便叫人遍体生寒,传言中的疯子郎君,此刻不还是乖巧依人,片刻离不得她。
若非亲眼所见,她们当真会怀疑是否是传言虚假。
偏她们主子是个不解风情的,这样多的好儿郎在身侧,却独宠王夫一人。
“殿下,王夫的下落……”三千犹豫了一瞬,她看着郁云霁的脸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郁云霁神色淡淡,随口道:“他无虞便好,若是国公府呆的舒坦,小住一段时间也无妨。”
她将一沓文书堆叠好,随后理了理袖口被长时间积压出的褶皱:“我还有事同云公子相商,南风馆这边要保持联系,一有消息,便来见我。”
依着郁枝鸢的性子,她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只是如今她早已没有了能力同她抗衡,但她向来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不能不防。
但她如今并没有那般放心孤启,孤启不会莫名如此的,她总觉得孤启有事瞒着她。
究竟是怎样的事,才能使得孤启这样的郎君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她,郁云霁想不通,可孤启有意隐瞒,她便不打算去窥探他的秘密,她想等孤启亲口告知她。
她虽是性子温和些,却对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格外看重,孤启既已是她的夫郎,她便不允许孤启再出什么意外,至少,他不能离开她的地界,要完完全全处于她的掌控之中。
她一旦认定了孤启,便不会任由他逃离,她虽纵着孤启,任由他如何,但却是在她能掌控的范围内。
郁云霁抚着指节上的玉戒,看向窗外的眸色淡然。
“殿下来了,”国公府的侍人忙将她引进来,“公子如今正在正堂侯着您。”
香龛上方萦绕着轻烟,随着她进入正堂时,衣袖带来的一阵清风左摇右晃。
郁云霁下意识朝着远处的屏风看去,往日时常藏匿于此的身影,今日竟没有出现。
她眉头轻不可察地蹩了蹩,随后安然坐于交椅上,水蓝的臂纱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摇晃。
云梦泽知晓她在看什么,摇头道:“王夫睡下了,他不知你要来的消息,方睡下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