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药物中勉强有修复力的就只有试管因子,他把人抬起平放在急救台,双手边往控制屏上操作边整理测试中的各项数据,整个房间霎时亮了起来。
将此人救起简直是天命所归,杨潮青忍不住心中惊叹,试管因子取样恰巧是运动时极其活跃的那部分,他为此还瞥了一眼那人。
实说仔细一看那人杨潮青也有些愣,那人长相不差,面部轮廓分明,就是稍稍有些瘦削,俗一点说就是俊;英气无比,绝是千古来那俊隽名士一类,加上也许是长期接受过训练,肌肉比起那些因为病毒而改变身体构造的一般生物影者要更加紧实,这倘若放在西洲,怕是一定艳杀四方。
杨潮青思绪飘飞之际,又回想起方才那一刹,他不禁心下一颤……可惜了这副好容貌,人确实是个疯子。
忙碌了许久后,伤者身体的各项数据才恢复到正常阈值,杨潮青有些累,配好试管因子后又重新给他包扎了一遍,他单手撑着腰,眼神冷下来,俯视此人,他想若非此人的经历有价值,自己未必会救他,既然救都救了,不在他身上多讨点好处岂不是白浪费他这么好心。
等待那人醒来的途中,他又去了军事资源仓碰运气,可惜只剩下一部分笨重的重机械枪支,弹药的口径也比一般的大,冷兵器倒是选择较多,不过大多选择了也是鸡肋,还不如自己拆下机械部件来组装,他看向装满零件的那几箱箱子,很显然还是有许多人与他想的一样。
时间飞速流逝,勉强组装完两支散射枪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转而看向背后那人,见那人还未转醒,他莫名有些沮丧,便走到控制屏再次检测了他机械构造的运行是否正常。
他蹲在急救台前,开始自说自话:“数据还在显示你的状态在睡眠中,你这伤的太严重了,以我的医术也只是保证你的基础机械还能正常运行,没有多大把握能将你治好,你该感谢你的身体啊,机械影者的自愈能力远超常人,你也不必担忧会因此死去,醒来只是时间问题,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呢……想死也请报完恩再死,我可没有救两次的好心。”
杨潮青现在很郁闷,假定这个人就是当年那批年轻的机械完全体之一,也恰好知道母亲的下落,那么他要去寻找母亲吗?然后告诉她自己被西洲驱逐了?或者说,他并不是,那今后又该怎么办?他忽然有些目标不清,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无意义的事。
以往他所做的事始终遵循一个原则——有意义与否,而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在他的潜意识里此人就应该被他救,现在杨潮青将这归结于宿命。
就在这时候,昏睡的人猛然睁开了眼睛,他不知被什么惊吓到即刻坐起,眼神中带着警惕打量杨潮青:“……是你?”
杨潮青下意识躲开他,思绪被他清醒的这个事实冲击的涣散,却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生命安全:“你身上已经被我植入了销毁程序,你别乱来,我现在随时可以启动。”
“……”见杨潮青说话如此畏畏缩缩的模样,那人又看见他颈间还隐隐约约有着出自他手的红痕,他有些沉默:“抱歉,先前是我出手太急,你本来无需救我。”
杨潮青腹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自己积德呢,还不救!救你还不感恩!什么人!
“谢谢。”
听到这话,杨潮青内心莫名舒服起来,先前在思维中此起彼伏浮现的想法现在顿时偃旗息鼓,他故作镇定:“嗯……情绪失控会加速伤口恶化,你方才不应该发怒。”
那人将先前的衣服换上,疑惑地看着他,边系扣子边沉声道:“不是情绪失控,伤口恶化是因为腐蚀刃,方才我也并非发怒,只是应激之下就直接伤了你,我为我的行为感到抱歉。”
“我的意思是,试管因子在没有完全都修补完你的机械光纤前,你再做任何劳损伤身的事,都是在为现在的努力功亏一篑做准备。”杨潮青手上动作飞快,删除了控制屏上有关方才的一切数据并且熄光后,转向那人道。
几乎就是这刹那,两道游离的陌生而淡漠的目光交错在一起,杨潮青没这么跟人对视过,不可名状的情感悍然如惊涛骇浪般掀起了狂潮——“我去,你在干什么!!”
只见那人一把扯开手上的纱布,以为试管因子会因为接触到空气而不安分的杨潮青吓得差点扑上去,却见他手已经能运行自如,试管因子则完美融合到了他的机械光纤之中。
杨潮青愣了片刻,忽然惊喜的要命,抓住他的手研究起来:“你是什么类型的机械影者,自愈能力这么强,就连试管因子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融合进你的机械光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