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代价罢,先不说这个,据我所知,他们在进行‘人体嫁接理论’的实验,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培养皿中的人外物种应该是半成品,而这两个孩子应该就是‘人外育种’,并且是‘模拟子宫实验’的成品,”他手抵着嘴唇,他想再想得清晰一些,“为什么他们对这些东西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难道说……他们是需要自由生殖体来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殖民!”
杨潮青忽然想明白了,于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揪着陈松清的衣袖不放,并且越揪越紧,此刻他迫切需要人认同自己:“也就是说,自由生殖体只是一种生殖机器,这个模拟子宫实验需要人体嫁接理论的支持,那是不是跟‘试管婴儿’差不多,可是从哪里找这么多的生殖细胞呢,他们要的也不应该是普通人的生殖细胞啊……殖民选择的应该是高品质基因才对。”他声音压的很低,愈是这样,他就愈控制不了自己近乎真相的言语。
陈松清低头,有安抚他的意味,在他耳边小声说:“耶律沙和我说了,自由生殖体,是无性别者无性生殖,他们大概率是想大批生产战核,也就是那方才与我战斗之人,以此来补充战力。”
他双手再次抓紧了陈松清的左手,这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难怪他没有在群众那儿打听到任何有关于这方面的传言,无性生殖在无性别者身上的确可以做到!
“这样做不行,陈松清,这样战核又该算什么,等等,战核是什么……”杨潮青茫然道,“算了,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现在无法在逻辑上解释这一系列事件,你相信我,殖民或是生产战核都不可以,这样做做绝对不行。”
陈松清有些疑惑,却示意他先听听齐尔斯那边怎么说。
围绕他们的那些守卫互相之间心有灵犀,悉数退至十米外等候,齐尔斯将两个孩子交给阿雅后,对周楠态度的忽然转变起了疑心:“你莫不是在他们身上淬了毒,好借机杀了我?”
周楠:“……”
“我不是你,再不济,也不会使阴招,”周楠有些不舍地看向那两只人外育种,忽然好似放下了什么似的,“该你实现诺言了……”
“妥,”齐尔斯一笑,“你们可以走了。”
“哥哥。”宣栖和宣众异口同声道。
“周哥……”耶律沙担忧地观察周楠,想从对方面容上看出些什么意味来,却只有解脱的释然、满腔的仇恨,以及少许的无力……
“等等!”杨潮青喊住齐尔斯,“我还有话!”
齐尔斯与秦昭示意不必动手,难得打算耐着性子听他扯完。
杨潮青知道自己挑明了说不一定有用,但他料定了齐尔斯就算再厌恶自己也绝不会动手,这样双方都挺难看的。
“西洲法则还未完全废除,余下的执法力量也有在暗中调查西洲的日常趋向,齐尔斯,你作为执行者,这么做恐怕于理不合吧?”杨潮青当然知道他这么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一定是有背后势力在介入,他此话主旨却不在这处,“人外物种自发现以来,西洲就明令禁止监禁与研究人外物种,而你却不仅监禁,甚至还做出了‘战核’之类不符合西洲研制标准的物种,你想过没有?!它们机械类人亦或是你们定义的其他物种有天反咬人类会发生什么?”
齐尔斯稍微怔愣了下,似乎从杨潮青口中说出的话并非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渐渐产生了想与之辩论的好奇心。
“我认得你,杨潮青,”齐尔斯拍了拍手,坦白道,“不愧是前一任西洲共主,看法简洁明了,一语中的。”
杨潮青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的把他身份戳破,一时语塞。
“可惜不妨告诉你,人类既然想突破思维,依照以往固有的运行规律断然是不可取的,科学是疯狂又理性的存在,你不会不知道,我看过你作的文章,其中有一篇叫《死神之眸》,你有过对此类问题出现的构想,你所说例如人类之所以被称为人,不是因为它们的灵长和生物结构位于自然界的顶端,而是因为它们创造了语言、艺术、宗教、哲学、科学等诸如此类的存有,然而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仅限在这几个方面,认知可以是信仰、可以是艺术,也可以是抽象的存在,甚至可以是宇宙起源和生命初始,你说它们的自我意识到底是有,却不成熟,有朝一日也终会被自然选择淘汰。”
齐尔斯这样说,杨潮青也联想起了他在《死神之眸》中他所作的一句:它们简直颠覆我的认知,它们让深藏世间的丑恶抖落时我疯痴癫狂,它们让死神朝我挥镰时我热血腾飞,它们让万劫不复的深渊逆流而上时,叫我沉沦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