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头被截住,气势自然也被迫变弱,安叙目光冷然:“...放开。”
周亭翊没说话,此时他鼻腔里充斥着的都是安叙身上沐浴露的薄荷香气,本应该是清爽的味道,却更像烈性的酒,辛辣却诱人接近。
“如果你答应我接下来的话我就放开。”他道。
安叙挣动身体,却根本动弹不得。
周亭翊很有耐心,任凭安叙怎么折腾也不动分毫,仿佛只要安叙不答应就一直这么跟他耗下去。
“啧...”安叙轻啧一声,突然放弃了挣扎,因为他累,而且他知道周亭翊这人向来是得不到满意答案就不会罢休的。
“行,赶紧放开。”
“别急啊,我说的是‘你答应我接下来的话我才放开’,话我还没说呢。”
“....有屁快放。”安叙甚至都懒得跟周亭翊扯皮,放弃自持,开始摆烂。
听到这样四个字从安叙嘴里说出来,周亭翊眼中精光一闪,有些忍俊不禁。
安叙偏头,不想看周亭翊那张欠揍的脸。
周亭翊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没来由的突然有些紧张,他肩背绷紧,低声道:“好了,不惹你了,其实我就是想说——”
“汪汪汪!”身后的门板突然传来响动,接着响起佩奇的叫声。
周亭翊同安叙同时一顿。
爪子拍门的声音越来越频繁,佩奇的叫声也稍显急促。
安叙偏过脸,伸手推开身前的人,没想到这一下竟然推动了,他整理着凌乱的领口,没好气道:“佩奇可能被声音吓到了。”
被推开的周亭翊绷紧的肩膀骤然放松,他露出一个放松的表情,看着安叙打开卧室门,抱住焦急的佩奇,小声安慰着。
宋年也在门外,应当是被佩奇惊动的,看到打开的卧室门里露出两个人的身影,有些惊讶,问道:“佩奇刚刚突然跑上来,发生什么...”
话音稍顿,宋年看看抱着佩奇的安叙,又看看周亭翊,发现两人的衣服多少都有些凌乱,便突然福至心灵,抿唇笑道:“...那看来是没什么事,少爷,把佩奇给我吧,我哄一会儿就好了,你、你们早点休息。”
安叙:“?”
他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
而站在安叙身旁的周亭翊却莞尔一笑,率先伸手抱走佩奇,说道:“还是我来吧,毕竟是我弄出的动静,还是得亲自跟我们小佩奇道歉。”
安叙真的已经不想再搭理周亭翊了,他忍着踹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那就请您赶紧圆润地、去道歉。”
而后他对上宋年莫名“欣慰”的视线,眼眸中笑意真诚起来,温声道:“没什么事了宋爷爷,我这就休息了,您也早点睡。”
宋年“哎哎”两声,下楼去了。
周亭翊抱着佩奇站在房门外,见安叙二话不说就要关门,捏起佩奇的小狗爪挥了挥,轻声道:“来,佩奇,跟爸爸说‘晚安’。”
安叙无语,跟佩奇挥挥手,然后“砰”一声关上房门。
关门带来的风撩起周亭翊额前的碎发,他双眸盛满细碎笑意,揉揉佩奇的下巴,用极小的声音对佩奇,或者说更像是自然自语,道:“晚安。”
虽然昨晚被闹了半天,但安叙当晚还是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床时竟久违地多睡了一会儿,随便吃了一片吐司,他穿鞋出门,发现司机林叔已经开着车在等了。
他快走几步打开车门,边说着“对不起”边要上车,结果刚弯下腰,就看见周亭翊正端坐在车里,手上还捧着一个平板,正在看早间新闻。
周亭翊扭过头,对上安叙写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疑惑视线,朗声打招呼:“早上好啊,安叙。”
说完也没等着安叙的回答,又垂下头去看新闻。
安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退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那便进。
他的车他难道还不能上了吗。
于是他默不作声坐进车厢,关上车门后又嫌弃地往车门边挪了挪,争取离周亭翊越远越好。
周亭翊余光瞥到安叙的小动作,幅度极小地勾了勾唇。
等安叙坐好后,司机林叔同安叙道早,安叙一边尽力无视周亭翊一边笑着回应,其实他还想问问司机周亭翊为什么在这,但他又不想为难人家,只好将疑问憋在心里。
谁知一旁的周亭翊却在这时开了口:“辛苦林叔了,还要再送我。”
林叔笑着摇摇头说不麻烦。
周亭翊不开口倒好,但他一开口安叙就忍不住了,轻嗤一声,冷声道:“都知道麻烦人家了还赖在这儿不走。”
“抱歉了,”周亭翊看向安叙好看的侧脸,声音里带着笑,却幽幽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可我家司机刚出院不久,所以还是得麻烦安总和您的司机,送送我这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