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往那想还好,越想越怕。经寒风一吹,直接起了层鸡皮疙瘩。
说它闹鬼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十多年前,风江渡口打了一场仗,死了不少人。寒冬腊月江水结了层厚厚的冰,将尸体都冻在了下面。岸上还堆了不少,数月无人殓,整个风江渡臭气熏天。
直到附近百姓看不下去了才埋干净。此后从这走的大小船只总在半道上就沉了。
眼看着越传就越邪乎,朝廷的那些人最听不得这种怪力乱神的疯言疯语,于是下令不许人再提,谁敢再多说一句就去牢里蹲着去。
嘴上说着不相信,最后还是请了道士在江边跳了半个月大绳。
说来也怪,自从道士做法超度之后就没再有沉船的事发生了。
但多数人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平日里这附近来钓鱼的也没来了。
最后连商船都不走了,都改从南阳那边的水路走。
也就只有中年男人做着的药材和香料从这过。
雪幕中几道黑影朝这冲来,风一般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差点把他们撞进江里。
几人稳住了阵脚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几只黑毛犬,眼睛在夜色中发出幽暗的光。
刚刚那阵铃声就是它们脖子上的项圈发出来的。
它们往船上跑去,对着木箱和布袋狂吠了起来。
中年男人面色微微一变,冷声喝道:“哪里来得畜生?”
几只犬前爪撑在地上呲着獠牙,口水从尖牙旁边流出。
这些在驯兽所经过训练的犬对气异常味敏感。
驻军总督也发现了不对。
这些犬没栓链子,脖子上戴着玄色花纹的项圈,显然不是寻常野狗。
上头来人了。
只是不知道来得是谁。
这时,雪幕中出现了五个人,朱衣黑袍。
梁昭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长长的口哨,骚动的犬安静下来跑到他腿边摇着尾巴。
“玄麟卫办案。”卢鹤亮出腰牌。
驻军总督背上渗出冷汗,玄麟卫重启的旨意一早就下了,不过几日的功夫就传到了底下人的耳朵里。
这些爷怎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办案来了?
梁昭蹲下身去摸狗头,然后问道:“船上是什么?”
“回官爷的话,咱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无非是女儿家用得胭脂水粉和一些草药……”
梁昭“哦”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驻军总督面前。
他的个子比驻军总督高出许多,站在对方面前完全将人笼罩在阴影之下。
十足的压迫感。
驻军总督竟是连动也不敢动。
梁昭骨节分的手把玩着腰间的令牌,眼眸晶亮,昏暗灯光下的脸棱角分明,唇边带着笑。
他抽出驻军总督手里的那张银票眯眼打量一番后,侧头对着中年男人说:“你蛮大方的嘛。”
说完好整以暇地拍了拍驻军总督绷紧的肩膀。
又将银票塞回他手里。
驻军总督此刻觉得那银票像是一张燃起来的纸。
十分烫手。
风江渡位于西北方向离上京很近,和扶月隔得也不远。两国交好,平日里过往商船查得并不严。宫宴那天发生的事皇帝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也不可能毫无疑虑。
这不,连狗鼻子都用上了。
船上的船工还在忙着,几个汉子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往这看来。他们的脸隐藏在草帽之下,眼神犀利,脚步沉稳有力。大冬天的穿着马褂竟也不怕冷。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船工。
第三十五章
梁昭眯了眯眼,敏锐地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他蹲下身去假装去逗弄着犬,手指在狗的身上摸了一圈,最后碰到了犬爪上的一点粉沫状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一股艳俗的脂粉香让他拧了拧眉。
但还有另外一种味道,如果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
是白石比和硇砂,混在胭脂盒子里。
梁昭敲了敲系统:“这是哪的剧情?”
系统卡顿了几下,故作高深的“嗯”了一声,然后没下文了。
梁昭:……
系统从他穿来的时候就总装死,现在若不是喊它的时候还有个声,梁昭都快怀疑它的存在了。
其实剧情从老早就开始出现偏差了。
那天黄昏雨,他路过的那条巷子的时候,原文里的“梁昭”进了那家勾栏院上演了一场荒唐戏,然后遇到了后宫之一的陆月。
可当那天他路过的时候系统没有提示,或者强制让他去走这段剧情,本该早早出现的陆月迟迟不见踪影,更别说书中的女主角凌风裳了。
而白石比这两样东西也不该是在这里出现的。
梁昭指腹轻轻按着那些粉末,夜色已深,周遭万籁俱寂,他看着江上飘着的漫天飞雪,有种混混沌沌如梦似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