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厌看着他久久不语,突然抓住了萧荧的肩,将人抱在怀里。
蝶乐鬼使神差的没有离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南宫厌声音低哑,唇凑到萧荧的脸颊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他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
南宫厌环在他背后的手微微用力,将抱得紧紧的,浑身都在颤抖,他贪婪的嗅着身上萧荧身上的味道。
“我有多少年没抱过你了……”
萧荧深吸一口气,拧紧了眉头:“这里还有别人。而且你逾矩了。”
语气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
他抬手推开了南宫厌,整理了一下袖子,准备起身离开,肩骨处乍起剧烈的疼痛,南宫厌的目光几乎是逼视着他。
将人扯出八角亭进了那雨中,两人衣衫迅速被暴雨淋透。夜风吹起了亭中的竹帘和宫楼角的铜铃。
蝶乐往这赶来,却被萧荧制止,他喝道:“别跟上来!”
她刹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南宫厌拽着萧荧踏过满湖菡萏消失在雨幕中。
两人的衣衫全部湿透贴在身上,雨水模糊了视线。
萧荧脸色苍白,眉间隐约可见怒气,二人一路从湖心亭往西南方向奔去,四周越来越暗,屋顶越来越破旧,而南宫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要将他带到哪里去。
胸口隐隐作痛,有些喘不过气来,风吹过湿衣,带起一阵阵寒意。
终于忍无可忍,萧荧停下脚步,将手臂从禁锢中挣脱出来,道:“够了!你究竟想带朕去哪?!”
南宫厌回头冷冷的看着他。乌发雪肤,在夜色下像是鬼魅。脖子上的纱布被雨水浸透。双手毫无力气的垂在身侧。
雨变得小了起来,他一步步逼近萧荧,萧荧一步步往后退,一块石瓦自脚边落下,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已退无可退。
“还记得这吗?”
萧荧打量起了四周,呼吸骤然一顿,他怎么会不记得,这处栽着大片紫藤,每到夏日就开满了宫墙,他幼时常常溜到这来玩。
面前的宫殿早已破败不堪,满地杂草丛生,连这宫墙上的紫藤花今年也未再开,枯黄的藤蔓攀附在青石瓦上一片荒凉的景象。
而这里对于他来说就是今生都不愿再想起的噩梦。
萧荧深吸一口气,薄唇微颤,有些无奈道:“阿厌…..那些早就过去了。”
雷鸣轰响,南宫厌心漏掉了一拍,他忽然抓住萧荧的双臂,他整张脸上全是阴郁,神色越发凉薄起来,眼尾红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死死掐着萧荧的皮肉:“你不记得我们的从前了吗?”
“从前.....”萧荧笑了起来。
是他先不仁不义的,而此时居然还提从前那少得可怜的情分。
萧荧掰开他的手道:“从前的种种,今日就此斩断。倘若来**我刀剑相向,我也必不手软。”
他从他身侧而过,像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别走!”
“放开。”萧荧垂目看着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浑身透露出冷漠的疏离感。
他用力甩开南宫厌的手,踩着瓦片刚走出两步就被从后抱住。他抬起手肘往后撞去,南宫厌被那力道逼得往后退了两步,却仍旧不放开手。
近日多雷雨,破旧的瓦片上生了薄薄一层青苔,人踩上去很容易滑倒。
二人就这么掉落到院子里,在草屑和泥土上滚了几滚,檐下滴着雨水,坐落在夜色中的宫殿散发着潮湿腐朽的气息。
第二十八章 (那些往事一)
南宫厌躺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周遭一个人都没有,他浑身上下长满了会流血流脓的疮。
五脏六腑传来钻心的疼,他蜷缩着瘦小的身体,双眼因为毒的侵蚀而失明。
毒发的时候疼得像是将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砸碎般。
他的指甲抠在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地面上迸裂流着鲜血,但是远不及身上的痛,他朝殿中央柱子上撞去,没死,但昏了过去。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毒性已经下去了,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殿外传来细细的雨声,他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东尧和夏国打了足足三年的仗,东尧战败后送来了降书与质子。
东尧皇帝只有三子一女,另外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后所出,一个人是受宠妃嫔所出,东尧皇帝对这次的求和本就只是做做样子。
而南宫厌做为那个最不受宠的皇子,首当其冲是被抛弃的。
在东尧皇宫的时候他不喜欢出门,终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宫里的人都以为他孤僻,可谁知道屋里的皇子早已面目全非。
他的父皇南宫铭疯魔般求长生,而他征战戈壁那一代的时候从那里带回来的胡姬颜霜颇通药理与巫蛊之术。耗费大量财力与时间研制出一种丹药,但需要南宫一族的血脉至亲来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