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叫陈金虎,扬州人士,左右不过二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许是同为漂泊在外的人,他倒没有瞧不起梁昭。
边走边给他介绍这里的规矩,“你切记,在这里不要随意得最那些个公卿大臣和权贵,老老实实干好自己分内的事,他们那些个人物不是咱们能开罪得起的,一个不留神就会连命都没了。”他又道:“还有后宫内院,没有上偷的传诏不得踏入一步。”
梁昭点头:“后宫里有娘娘,这个我知道。”
皇家血统不容混淆,只有太监和皇帝能进去,就连品级高的统领指挥使等人也只能在各宫外的长街上巡视。
陈金虎道:“咱们陛下还没妃子。”
梁昭有些吃惊,古代人都成亲早,没有妻妾到了年纪也该有通房丫头了,按理说萧荧身为一国之君,到了这个年纪就算没有皇后也应该有人塞女人给他了吧?
他一路听着,谁知陈金虎突然停了下来,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还得提醒你一句,宫门上锁的时候摄政王若要进宫,不必禀报,直接开门。”
梁昭皱眉,问:“为什么?你刚不说了,宵禁的时候禁止任何人随意走动吗?”
陈金虎道:“你记住就行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圆拱门后两间屋子旁栽着几颗桂花树,另外一间屋子空着。
到了住处后梁昭放下了手里的包袱,屋子不大,家具什么的都还是新的,因为无人打理都落了厚厚的灰,刚开门的瞬间就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和未央宫偏殿的那间比起来显得十分寒酸。
“你先自己收拾着,我就不打扰了。”
梁昭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
他打开了自己的包袱,里面没什么贵重东西,就两身领的换洗衣物。
陈金虎走到门口又转身,“你今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值夜。”
“知道了。”
*
入夜时分上京下了场雨,雨丝交织成雾落在墙瓦上。
陈金虎带着梁昭在朱雀门在当值,忽见一辆华贵的马车从夜色中过来,雨从车檐下滴落,那下面挂着的琉璃灯忽明忽暗,车帘下的珠玉流苏也随之晃动,在夜色中流光溢彩。
陈金虎扯了扯他,“快跪下!”
梁昭不明所以,但还是单膝跪了下来。
数十名佩着钢刀的黑甲兵士护送着车驾从他们面前飞快驶过,轧过道路上的积水溅起了水花。
他们低着头,等车驾过去后才起身。
陈金虎望着那离开的车架感慨,“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那个命坐到侍卫亲军统领的位置。”
殿前司与侍卫亲军,二司三衙,同为禁军,负责京城内外防务。上有指挥使和都虞侯。
梁昭看着马车远去,问道“好大的排场,里面的是谁啊?”
“是陛下,这么晚了,估计是为着晋王的事刚从大理寺的昭狱回来。”
“晋王?你说谋反的那个?”
“就是他。”陈金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看着他,“你刚入京还不知道他的事吧?”
梁昭老老实实的摇头,“不知道。”
陈金虎看了他片刻,见他没有追问下去,道:“你不好奇是什么事?”
“我没有八卦别人的爱好。”
“嘿!”陈金虎笑了起来,“我还就非说了。”
“先帝有十子一女,但平安长大的没几个。但这皇位谁不想要?几个皇子便明里暗里斗个不停,只有那五殿下是个天生逍遥自在的人。他成日里在勾栏听曲,流连烟花之地,同那些狐朋狗友吟诗作画,红颜知己更是不少。就因为这事没少被御史台那些个大臣上奏弹劾,给先帝气得不轻,但罚了他不少回依然屡教不改。”
梁昭:“人各有志,当皇帝并非世间第一大快事,我倒觉得晋王这种日子没什么不好。”
“我还没说完呢!”陈金虎扯着他的手腕,凑到他跟前:“后来先帝就给他指了桩门当户对的亲事,玉丞相的嫡女。两人可谓是郎才女貌。可就在新婚之夜的时候,王妃左等右等硬是不见新郎。然后就命人去请,结果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找到人,结果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在大街上发现了他,当时还有一个小倌。两人衣衫不整裹着床被子纠缠不清,被围观群众指指点点。虽说上京男风也不少见,但新婚之夜新郎跑出去找小馆,还用这种方式让人瞧见,这也太荒唐了吧?你说这不等于打玉丞相的脸吗?那玉王妃也是个性子烈的,转身回了娘家,然后写了退婚书差人送到先帝面前。”
梁昭惊到了,谁说古人保守的?这玩得不挺野的吗?“你是说晋王衣冠不整的跟小馆躺在大街上其实是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