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荧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道:“这位是朕的贵客你给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语气恢复了素日里的温和。
江贵海应着。
梁昭跟着一个内侍去了未央宫的偏殿,这名内侍叫唤小乘子,尖细的声音带着点唯唯诺诺却并不让人感到反感。穿着宫里统一的内侍服,低着个头让人瞧不清楚面貌。
他走后屋子里就剩下梁昭一个人,屋子里静的只听见蜡烛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梁昭打量起了周围的陈设。
皇帝居住的地方,即使是一个小小偏殿也十分奢华,架上摆着各种精致的金银玉器,蜡烛用铜制的仙鹤灯台来载,地上铺着的地毯让人不忍心去踩,生怕脏了它,珠帘后的床上铺锦被。
【宿主是被这泼天的富贵惊呆了吗?】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出声。
“你能不能别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
系统:【好的,那我下次提前打个招呼。】
梁昭想,我就这么进宫了?
这皇城中危机四伏全是看不见的刀剑,不比战场上明刀明枪的来痛快,而他前期却要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一想到此他就睡不着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
而与他一墙之隔的萧荧同样睡不着,萧芷的事情就令他有些头疼。
他这个五哥生性风流洒脱,不爱皇权富贵,就爱吟诗作画流连在美人堆里,先皇在世的时候没少骂他。说他一身的臭毛病。
萧荧登基后杀了几个兄弟,只留下萧芷和一个当时尚年幼的弟弟赵王萧惑,晋王府邸在盛京,还是先皇在世时赐的,萧荧见他成天醉生梦死无所事事,也就没让他挪去别处。而赵王萧惑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就被封了个亲王打发到了封地。
萧荧这些年没对着两人发难,倒也不是因为什么顾念手足之情,而是他刚上位就大义灭亲难免遭受世人诟病。
况且这个人个人昔日也不曾得罪过他,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他不介意保两人一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只令他没想到的是萧芷这样的人居然会造反,是藏的太深还是另有隐情?
早朝,朝臣进了内殿便懒懒散散的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皇帝端坐在龙倚之上,脸被玉旒挡住让人看不清神情,只是那坐姿透露着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
旁边的公公看了眼皇帝,随即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底下的群臣默不作声。不多时便有人高声道:“老臣有本启奏!”那人出了列躬身。一身赤色官服,头发胡须皆以已发白,眉眼周正带着平和,一派刚正清廉的模样,乃是内阁首辅张恒中。
“爱卿有何事要奏?”
“关于五殿下谋逆一事。”
“这事不是交给皇叔全权处理了吗?”
“老臣以为,五殿下平日闲散惯了,突然谋逆许是另有隐情,还望陛下细查。”
果然如萧荧所料,若任萧芷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其中的事情怕是弄不清楚。
张恒中开了个头,朝中的几位老臣也陆续站了出来求彻查此事留。
萧荧面上为难,但最后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和都察院去查。
下了早朝,萧御步出大殿,宫门口候着一辆靛青色帘子的马车。他低声在亲卫耳边吩了两句,便踩着仆从的背上了马车。
在宫墙之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梁昭抱着包袱去殿前司官署,跟上司沟通过后,仆役将他引到住所,踏进院子的时候,满院声戛然而止,八九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一张木桌围满了人,腿踩在木长凳上正在打马吊,桌上放着几盘花生,碎屑飘得满桌都是,瞧见来人不是顶头上司都顿时松了口气。
“新来的?”
“是。”
“叫什么名字?”
“梁昭。”
“看着像外族人,西域那边的?”
“应该是北疆吧?”
一听北疆来的,有几道目光带上了不屑与轻视。
那是什么地方?是边境外族和流放发配之地,他就算不是的罪犯,也是个下等的奴才。
这军署中最次的那也是世家旁支出来的,这小子算怎回事事?奴籍出身就进来了殿前司。
他们将梁昭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发现除了长得好些以外,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也是个命好的,也不知攀上了哪个人物,脱离了奴籍在这上京谋了个差事混口饭吃。
“上头今日确实说是有个新来的。”一留着胡子的男人放下手里的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走,我先带你去住处。”
梁昭踩着一地的花生壳跟着男人往后头走去了,在宫中任职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上京本土的,在外头有府邸有住处,也有一部分像梁昭这种外来的人员会住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