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坐在桌对面的说:“我倒觉得他不是懦弱无能之辈,不然怎么连自己的老师都能杀了?”
梁昭面无表情的上了楼,将房门掩上。屋内只点着一支蜡烛,他坐到桌前解开了衣物。腰侧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皮肉翻卷,正往外渗着血。
梁昭将瓶塞咬开,把金创药倒在伤口上,再用布条包扎好。等做完这些之后,已是满头大汗。
他吹灭烛火和衣而睡,腰间伤口隐隐作痛,所以睡得并不安稳。房门被撬开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听得格外清晰。
对方手脚利落干净,不是一贯偷盗的老手就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
梁昭立马警觉了起来,透过床帘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床前,脚底的影子被廊前的光投到地上,等了半天对方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桌上的蜡烛被重新点上,是裹着一身寒风的萧荧。他执着灯盏,修长的手指挑开纱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墨色长发静落在灯影的浮光中。
“外头天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卢鹤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梁昭坐了起来,握着他的手暖着,“擦破了点皮,不打紧。”
萧荧将灯盏放到地上,坐到床边,“我看看。”他说着便要抽出手。
“哎呀呀——”梁昭冲他一笑:“我都上过药了,再拆开多麻烦。”
萧荧注视着他,放轻了声音,“真的没事?”
梁昭看着他,点了下头。目光却被他手上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本模样令牌所吸引。这个是玄麟卫的腰牌,他潜入官员府中。却不想对方早有准备,直接来了个金蝉脱壳。
梁昭一路追着,最后在京郊林子里的乱坟岗解决了他。但那那老鬼也不是个善茬,在死前划了他一刀还拽下了他的腰牌。
因为此事玄麟卫奉旨意,一直是在暗中进行刺杀,未曾暴露身份。
萧荧把玩着那枚带血的令牌,慵懒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暴露身份吗?”
梁昭:“不知道。”
“因为我是故意要搅乱朝堂,让他们自乱阵脚的。”萧荧缓缓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声音又轻又冷:“还记得当日我让你从寒酌入手查案吗?”
“记得。”梁昭不解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萧荧的眼眸漆黑深冷,气息如寒霜细雪,“只不过说来话长。”
他侧目望向窗外夜光,“我早就知道这几人的勾当。”
“寒酌的弟弟和萧御、还有姚千越这三人早就是熟识。寒玥则掌钱。而萧芷则掌权,在背后打点关系,借着春风楼的遮掩让浮麻在黑市上流通。但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翻了脸,从此分道扬镳。而萧芷三番五次置寒玥难堪。堂堂亲王,岂容他一介商贾作威作福,但又碍着萧御的面子没杀了寒玥。最后萧芷逼宫造反,被当场拿下关在诏狱中。寒玥此人心胸狭隘,有了报复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千重殿宫宴那日,我让祝尘他们潜进了寒府,将寒玥和萧芷二人一起引到了萧御的箭下。”
浮麻一早便有,而风江渡的那艘船上运的却大部分都是白石比。
梁昭道:“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他们二人死在萧御的箭下?”
“这只是计划的一半。”萧荧将他脸侧的一缕头发别道耳后,语气轻描淡写:“我想要的是彻底除掉萧御。”
“风江渡的那些白石比,都是做火药的材料。被运去扶月,再卖给北凉的蛮子。”
梁昭脸色煞白一下子看向他,萧荧眉眼间的冷意更甚。
他话都说到这,梁昭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从姚千越开始,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串在一起。
寒玥和寒酌两人相依为命,寒酌成了萧御的心腹,而寒玥则靠着这层关系经商。
但寒玥被萧荧设计惨死在萧御的手下,寒酌自然会为弟弟报仇。而这时梁昭去查案,无意中发现了浮麻和风江渡一事。
姜升又在此时回京,借题发挥跟萧御频频来往。
萧御若真有称帝的野心,必然不会拒绝一位素有贤名帝师的示好。这个时候也给外人造成了两人私交甚好的假象。
姜升用萧御的名义将那些白石比火药卖给北凉人。那些火药上盖着的印章也的确是萧御的,是萧荧蛊惑着寒酌偷出来交给姜升的。
萧御素日里最信任寒酌,但没想到他和姜升两人里应外合,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这些事情都是在原文中从未提到过的,梁昭想,如果他真和萧荧成了对手。自己有几分胜算赢他?
这真的是一个炮灰背景板吗?
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心思便这么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