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她选择融入黑雾之中搏一条生路,而盛灼化身成一团火焰,任凭黑雾吞噬,可心底那小小的火星从未熄灭。
到底如何做才能冲破迷障?
时间给出了答案。
她沉默着转身,向街角走去。
盛灼站在原地看着温白萧索的背影。
这是盛灼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温白,永远记得初见时那个夕阳余晖映照的教室,她从桌椅后走出来,巧克力色的长发散发着莹莹光芒。
时间在这一刻重叠,少女温白和眼前这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慢慢交融在一起。
光阴从温白身上剥夺了什么,又给予了什么,盛灼不知道,她只是心里头有点不舒服。
如果是四年前的盛灼,一定会相信她。那个被温白粗鲁地拽过被子盖住的夜晚,那份清晨体贴的早餐,那台宾利车内的沉默无言,她一直记得。
可现在不一样了。
同一个错误,她不能再犯第二次。还有人在等她回家,还有好多风景没有和那个人一起去看看。
她过去的二十年,都是被无常命运裹挟着,逼迫着,现在她想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
视线尽头的温白似是被一个瓶子绊了一下,踉跄着跪在了地上,无助地想要回头。
就在这一刻,盛灼毅然转身,错过了温白的目光,朝着相反方向坚定地走去。
谢溪又竟不在车内,盛灼僵直着后背走到吉普车的副驾驶门旁,才松口气倚了上去。
“怎么不进去?”
谢溪又从小胡同中拐出来,手里举着两根糖葫芦。
盛灼下意识地揉揉发僵的脸,露出个笑脸,“你去哪了?”
“我看到有个爷爷卖这个,”谢溪又说着将糖葫芦递给盛灼,又赶紧把车门打开将盛灼塞了进去,“车门没锁的。”
盛灼坐进车里,将防尘袋拆下来,就着糯米纸咬下一颗山楂,糖浆刷的刚好,外脆里软很好吃。
“快点吃,一会儿化了。”谢溪又卷着凉风也钻进车里,边打火边说。
走进电梯时,盛灼一根糖葫芦只剩下一个最小的,她犹豫了一下,因为看上去这个小的会有点酸。
“这个给我,”谢溪又将那串着小山楂的木棍拿走,将另一个还没拆封的递给盛灼,“你吃大的。”
盛灼想说自己也不是矫情的人,小时候饿着肚子一天都吃不上饭的日子,别说酸山楂了,就是冰箱里捡到半个柠檬都能生咽了。
可看着面前这串又大又圆的山楂,琥珀色的糖浆在上面浇淋出通透的光泽,令人食指大动。
她一口咬上去。
“你慢点儿,仔细硌着牙。”
谢溪又笑着说,将木棍上的小山楂薅下来嚼了两下,顿时被酸得脖子一缩,鼻子眼睛都揪在一块。
盛灼见她手里还举着小木棍,活像个施法的皱巴小巫婆,没忍住笑出了声。
“酸吧?”
盛灼舔舔嘴唇上的糖浆碎渣,甜滋滋地说。
谢溪又心有余悸地眨巴眨巴眼睛,见一旁的小姑娘将又面又软的大山楂咬得咯吱脆,还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视线在她亮晶晶的嘴唇上顿住,没多少思考时间,谢溪又伸手捏住她温热滑嫩的后脖颈将人按过来,低头亲了上去,柔软的嘴唇还残留糖浆的味道。
谢溪又舔了舔,又觉得嘴里还是酸涩得很,便狠狠地裹了几下。
“不酸了。”
谢溪又抬起头,擦擦唇边,轻抿几下后便又回复了一本正经地样子,甚至还面色严肃地轻皱起眉头。
盛灼被她那正人君子的做派气到,便一扭腰将她撞到一边。
谢溪又绷不住笑起来,又惹来盛灼一记白眼。
翌日,盛灼还真的接到了谢敏的电话。
说是要和她一块去逛街。
盛灼想了想,西柚医生那边毕竟不像自己一身轻松,弟弟妹妹叔叔姑姑,还有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老爷子,不管以后有没有交集,总归是要处好关系的。
可她没想过谢敏约好的接头地点竟是‘蛋壳’。等她赶到时,谢敏正和樊越坐在沙发上说话。
樊越一脸指点江山的豪迈,不知道在说什么唬得谢敏一愣一愣的。
盛灼暗道不好,赶紧过去打断了二人,她瞥了眼乖乖闭嘴的樊越,面上还是带着和蔼地笑意对谢敏说:“走吧。”
谢敏看了看安静如鸡的樊越,只好点点头跟着盛灼上了车。
也不知道这个谢敏是怎么甩掉谢家保镖的,‘蛋壳’周围没有熟悉的黑色吉普车,盛灼自己倒还好,但为了保险还是叫了些人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