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将牙签一扔,“一万。”
温白笑容僵住了,“...我这小店,一个月都挣不上几千块钱,哪来的一万。”
绿萝双手相握向后抻了抻,做了几下热身,“那我就开始砸了啊。”
盛灼的眼珠子在她们二人间来回转动,感慨地摇摇头,太狠了,一言不合就砸。
怪不得红風会来。
提款机谁不喜欢,哪里用钱提哪里。
温白扶住桌边的手泛起青筋。
盛灼又瞄了眼一旁的温聿,意兴阑珊地站起来,“行啦。”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绿萝的眼神更像是小狼狗似的射向盛灼。
“我是来访友的,明天你再来收吧,”盛灼语气平淡,并没有正眼去看绿萝。
绿萝抬腿就要冲过来,却被身后的一个小弟给拉了回来,与她耳语几句。
“你就是白鸽?”
绿萝冷笑一声,拽天拽地谁也不服地样子。
盛灼点点头,“是的。”
绿萝刚撂下几句狠话,便被小弟们给拖出去了。桌球厅内再次陷入奇异的沉默。
“羡慕么?”
盛灼转头冲温白笑眯了眼。
温白被这一句打断了感谢的话,翘起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不过一瞬,她又挂起令人很舒服的潇洒笑容,和过去一样,满是江湖气地打趣道:“可他妈羡慕死我了。”
盛灼笑意愈胜,拿起钥匙头也不回地骑上车,只留下一句。
“走了啊小温。”
到底也没支付开台的钱。
机车呼啸着离开街区,盛灼隐藏在头盔下的脸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温白怎么不去娱乐圈呢?
当演员她肯定能拿影后。
这一片早在三年前就被温白彻底渗透了,明面上每天都有乱斗,每周都换老大,都是障眼法罢了。
这也是温聿传来的消息。
说她温白可怜,却不是可怜在那个桌球厅,而是可怜在,她的爪牙只能被迫蜷缩在这小小的玉米粒上,不能踏出界限一步。
她是无主区的无冕之王,也只能是无主区。
但看到温白的演技如此出色,将那种野心无望的落寞诠释得淋漓尽致,盛灼就更加坚信温白留有后手。
被自家老爹狠狠按着头也不肯认命的她,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弃?
盛灼回到‘蛋壳’。
目前所有违法行当全都停了,除去每个店面留下充当‘保安’的打手,还剩余了不少人。
下面的人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是以这几天都格外开心点地在外面乱晃,权当是放假了。
可青枭中稍微分到大头利润的头目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地聚在这儿喝闷酒,刀疤连烟都不抽了,歪扭着摊在沙发上,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当他们看到盛灼进来时,都打起精神装作十分开心地打招呼。眼前这位,对于撤掉违法交易这些事,可谓是最积极的那个,哪还敢在她面前作出那样子来。
一个狠心再给自己嘣两枪。
奈何这群汉子打打杀杀还行,演起戏来比温白的百分之一还不到,盛灼不瞎,看得很明白。
上到二楼会议室,阿枭和许小波正脸朝下趴在桌子上,面前时成山的资料和文件,还临时架起了两台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表格。
眼看着他们是有气出没气入了。
“这些怎么不叫木会计来做?”
盛灼拾起一个文件袋,上面直白地标注着‘2006年第二季度各门店纸烟销量’。
纸烟就是假烟。
盛灼额角跳了跳,将文件袋往桌上一扔。
“啊...”阿枭缓缓坐起来,他看起来身体状态不错,面上扫清了阴郁之色,不过许是刚睡醒,睡眼惺忪地显出点痴笨。
“嗯...”许小波也跟着像丧尸似的直挺挺坐起来,这么一打量也不怎么聪明。
“......”
盛灼自从那晚之后就没来‘蛋壳’,一直在查温白的事忙的转不开点,哪知道这两个在这受此折磨。
“...木会计?”许小波呆呆地冷呵一声,“木会计不是被你送到内蒙古去了?”
盛灼这才想起来,木会计作为黎清刚的心腹,在仪阳颇具影响力,是被送走了。
“我带去给公司的会计弄吧,”盛灼将桌上散乱的资料规整到一块,“自此结清,以后就一下也别碰了。”
欢天喜地准备去睡觉的二人齐齐一顿。
“怎么?”
盛灼分出神疑惑地看着他们。
还是许小波先说了出来,“可是...别人家都在搞啊...这样下去差距不就拉大了?而且手下的兄弟们开销也很大。”
盛灼将手里厚厚的一摞纸创齐,头也没抬地回答,“青枭需要往地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