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龚甜走到大门外,阳光披在她身上,将她的头发丝,眼睫毛,都镀上一层淡淡金光,“我在正门口等你可以吗?”
青年:“好的,我很快就到。”
龚甜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
冬日暖阳披在身上,像一只皮毛暖烘烘的猫,尾巴卷着她的脖子,她舒服的闭上眼睛,昏昏欲睡起来。
三点十五,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青年:“你好,我到了。”
龚甜仍旧闭着眼睛,一副半睡不醒状:“我就在大门口,穿白色大衣,提蓝色包包。”
青年:“抱歉……我没看见你。”
龚甜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你穿什么颜色衣服,我来找你。”
“我吗?”青年,“穿白衬衫,休闲裤,打了一把透明的雨伞。”
“……雨伞?”龚甜抬头看着头顶的太阳,耳边,抵着一台小巧的手机。
沙沙沙的雨声,从手机对面传来。
第八十五章 过去男友
昨日仿佛前日,今日仿佛昨日,起床,上班,下班,加班,睡觉,然后起床——人类活到一定岁数,生活就变成了一场复制粘贴。
白弦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或者说接受了这样平凡无奇的自己,平凡无奇的人生。
但一纸病历,改变了一切。
从第一医院出来,浑浑噩噩地走了许久,他才喃喃自语道:“算了,先写个遗愿清单吧。”
遗愿清单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想用手机记,于是走进一家文具店,选了一本手账本,蓝色封皮上,游弋着一条纯白色的鲸鱼,再加上一支笔,一盒笔芯,放在收银台上。
收银员:“你好,一共三十元。”
白弦拿出手机,准备刷支付宝付账。
“……咦?”他把两边口袋仔细摸了一遍,他的手机呢?
白弦又上上下下摸索了许久,直到收银员咳了一声:“先生,能让后面的客人先付账吗?”
“……抱歉。”白弦让出位置,把手账本跟笔一一放回远处,然后出了文具店。
沙沙沙……
白弦慢慢抬头,对天空露出一丝苦笑:“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不但在医院诊断出绝症,回来路上还丢了手机,现在还突然下起了雨,一条条白线连接天地,人走在雨中,就像一只只傀儡,被白线牵着走,牵着跳,牵着哭,牵着笑。
一个女客正要出门,听见他的声音,突然转过头,看清他的面孔时,脸色红了红,举了举手里的伞:“你要去哪?要不我送送你?”
白弦转过头,对她笑了笑。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平凡,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很特殊,明明他没做什么,却总有人莫名其妙被他吸引。
“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白弦询问道。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被拒绝。
“好的。”女客甚至不问他一句原因,就把镶了水钻的手机递过来。
“谢谢。”白弦接过手机,慢慢按下自己的手机号。
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对面有人接了电话。
“喂?”
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声音,大概只有二十来岁左右,温温柔柔的,像拂面而来的春雨。
“你好。”白弦说,“请问是你捡到我的手机吗?”
“是的。”女孩说,“我现在医院门口,你在哪?”
“医院?”白弦问,“市第一医院吗?”
女孩:“是的。”
果然是掉在医院了吗?白弦问:“可以稍等片刻吗,我马上打车过来。”
女孩:“好。”
约定好时间地点,白弦把手机还给女客。对方有些依依不舍,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必了。”白弦对她笑了笑,上了一辆门外的出租车。
“等一下!”女客突然追上车子,他拉下车窗,见她气喘吁吁的把手里的雨伞递过来,“这个给你用吧,我家就住附近。”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呢?”白弦无奈笑了笑,打开车门,“上来吧。”
女客紧紧挨在他身边,一路上旁敲侧击的询问,他的年龄,他的职业,他的家庭情况,他有没有车有没有房,若非还有些许矜持在,估计已经开始询问他将来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名字取什么好了。
白弦都老老实实答了,包括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大概还能活一年。”
女客楞了楞,捂着嘴笑:“你可真会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白弦把自己的病历拿出来,笑着递给她,“要看吗?”
女客盯着病历,别说看,接都没有接。
之前的热情,因为一纸病历而暗淡,接下来的路,她一点一点挪开距离,两个人各自倚在一扇车窗边,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直到车子停在了第一医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