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又说话,说徐翼宣是不是会跳舞,我们都知道你会跳舞。可是只是跳舞很无聊,我们也看不懂。你给大家表演一个特技好不好?
“特技啊……什么特技?”
“听说从小学跳舞的人身子都很软。”站在后面的一个男艺人说,“我记得后面有个箱子是不是?”
“就是这个的箱子吧。”主持人指向拍品,“是不是?”
工作人员应声将一只木箱搬上台,很小,看起来比那种装红酒的木箱大不了多少。“你们说,如果徐翼宣能够钻进去,是不是有希望加到一百八十万?”主持人面向台下问。
“不可能的吧。”另外两个艺人嘉宾衡量着箱子的大小,“就这么点儿大,我站进去就满了。”“又不是让你进去,你当然进不去了。宣宣,我们试一次怎么样?”
童圣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如果面前有镜子的话,他会看到他面色铁青地看着徐翼宣无奈地笑着放下麦克风,脱掉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浅蓝色绉绸衬衫。他把脚探进去试了一下,台上几个人鼓起掌来,带着台下的人也一起鼓掌。
一百五十万。另一个人举牌。
徐翼宣摇头,从箱子里退出来。他说太小了,穿着鞋子难度好高,他要脱掉再试一下。两只鞋都被他轻快地踩掉,他再次将脚踏入木箱。“怎么感觉我变成了拍品。”他对主持人说。主持人马上把麦克风给他,他对着麦克风和台下所有的人笑:“拍的可不是我哦。”
第31章 2
童圣延盯着台上,眼见徐翼宣好像在一瞬间缩小,像小动物一样很慢地将自己塞入一个耻辱的木箱里。
他真的长大了吗?童圣延不可思议,他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小,好像退回了十四岁。他想起徐翼宣十四岁那年的圣诞节,公司年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捉迷藏,被抓住的人要满足抓住他的人一个愿望,找到最后一个人的人将赢得大奖。那天徐翼宣竟然钻进了行李箱里躲起来,他把衣服扔了一路,像是钻入森林的精灵在给村民们引路。然而外面的村民一个傻过一个,都不知道竟然有人有本事往行李箱里藏。
当时是童圣延找到他的。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里面因为缺氧双颊潮红。童圣延把人拖出来,也可能是抱出来,还没来得及宣告胜利,徐翼宣抢先骂他笨,留了这么多线索都找不到地方。他要气死,你都快憋死在里面了,就对你的救命恩人这么说话?
他们又接吻了,他要把他的最后一点氧气也夺走。楼下有人喊他们的名字,扯着嗓子喊童圣延你到底找没找到人,童圣延嫌他们烦,顺手把门锁了,防止有人没眼力见地上来。游戏规则是被抓住的人要满足抓人的人一个愿望——他当时是对徐翼宣说了什么来着?
拍卖价已经在台上的欢呼声中攀升至一百九十万,一百九十万和两百万之间又是一个新的门槛,又要求徐翼宣再做点什么。还能做什么?童圣延诧异于这些人该死的趣味,他们是不是想看他把腿放到头顶上才算满足?还是要他在台上脱掉更多的衣服?
这可是两百万。什么鬼东西能拍到两百万,他永远理解不了这些有钱人的娱乐活动,房子车子都不够他们秀。这些垃圾的价值是那些破铁烂木头的价值吗?不是,是花钱买下它们的人给他们自己定的价值。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举手喊价:“两百万。”霎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台上转移到他身上,很多靠着椅背看热闹的大佬都坐直身子转过头,好奇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新手敢不看气氛直接叫高价。
主持人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她重新笑着开口的时候将一句话重复说了三遍:“我们,我们……我们竟然真的达成了两百万元的——”
“两百零五万。”下面有人打断主持人。
童圣延马上扭头去看那个人,一个四五十岁的戴着眼镜的平头男人,长得像一块关东煮里的魔芋。喊价只加五万?真穷酸,他怎么不一百块一百块地加?“两百二十万。”他再次举手。
主持人越来越慌乱,连笑都快挂不住,频频向旁边使眼色。这时徐翼宣已经悄无声息地从木箱里钻了出来,重新把鞋子和外套穿回去,抱着双臂笑着看台下的热闹。童圣延上了头,今天无论如何他必须把这拍品拿到手。对面这次只加一万元,他轻蔑地笑,跟着保守一点,加五万。
无所谓,他想,他今天就和这块傻逼魔芋斗到底。这傻逼总得有个头吧?他的意思是,那家伙总不可能无限地往上加价。但他可以,哪怕这东西被叫到五百万,他也跟得起。谁都惹不起没底线的人,他恰好就是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