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紫衣老者猛然回头,冲着来人道了句:“老朽发现山下仙泽充沛,想来是有大仙临世。西山观酉时山门就关,我正要离去回天庭呢,刚巧顺道来看一下,是哪位神仙。”
青广陵转身,点头施礼,“在下青广陵,见过月下老人。”
“诶?”紫衣白发的月老笑了,“我还没猜出你来,广陵君倒是认出我来了!”
紫衣、白发、宝葫芦、红绳,还方才从西山观下来的神仙,除了月老再没旁人。青广陵毕恭毕敬,“所以月下老人来了,今日乃是六月初六,花神没有到西山观?”
“花神有话让我告知广陵君和此处的六界掌司,她说,你们想捉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白玉兔檀儿尽数告诉她了,她都晓得。这次无法下凡,皆因要给王母娘娘的瑶池布荷花。不过她会尽快让白玉兔精给这事一个交代的。”
“好,如此,辛苦月下老人。”青广陵见月老仍在拨弄指尖的红绳,许是有话要说,便问:“相请不如偶遇。我原本也有一事要去拜见月下老人的,既然得在此相遇之机,不知可否赐教?”
“广陵君说来,老儿也有一事不明,想求个解答。”
“这世间可有剪刀剪不断、法力劈不开的红线么?”他想知道为何自己的青鱼石在白若月脖子上,而那根红线却无论如何也解不下来。
月下老人哈哈大笑,“你所疑,便是我想知。”
“何意?”
“从前有位公子,曾问我,这世上有没有生生世世的红线?”月老捋着胡须,叹息道:“我告予他知,没有。没有那样的红线,因为即便是有,那也不是红线,是诅咒。”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青广陵问完觉得不对,答案他知晓,有的。又问:“那样的红线,要如何解开?”
“广陵君,你我从前有过遇见,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时你不是现在的你,我也没那个本事瞧出其中关联。”月老笑了,“我记起来了,我还曾给过你一个梨呢!”
“你的意思是,我向你求过生生世世的红线?”
“我也想知道,后来你求到了么?”求不到的。月下老人明明知晓,诅咒之所以称之为诅咒,因为终有咒发破解的一日,消失的一日。而那一日,必会有东西摧毁,有东西坍塌,绝非善果。
青广陵:“我在旁人身上瞧见了那样的红线,我想解开,要如何做?”
月老:“解铃还须系铃人。谁下的诅咒,谁去解。”
“我能看到前世今生的过往么?”青广陵问。
“若要倒转时空,走回去,只有方诸山柳山神的云鹤扇可行。若是要看发生过什么事情,那去找阎罗王的生死簿便是,老儿我只负责牵红线、斩红线。”月老笑了笑,将手里红线拉出来一截,“广陵君,既然来了,不若我帮你算一算姻缘?牵个红线?”
“不必了。”青广陵拱手道谢:“今日得月下老儿点播,受益匪浅。姻缘之事,且凭自然吧。”他心里有了想要的人,那姻缘与红线,他只想自己去争取。他想知晓,那年为妖时,他是为何遇到的月老,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广陵君且慢行,老儿还有一句要嘱托。”月老在看见青广陵时,已经开始拨弄红线在测算青广陵的姻缘。如今已算得七七八八,瞧着并非良缘,“既然能在此偶遇,老儿有话请广陵君知。看你如何参悟,如何撞破吧。”
“请讲。”
“若破诅咒,总有人会受伤。前行必然坎坷,多加珍惜眼下才是。”
“我可否将所有伤都自己拦下?”青广陵问。
“此乃天机,老儿也堪不破。”
“多谢。”别过月下老人,青广陵直奔地狱道。月下老人堪不破的东西,无非是命运和生死,那掌握命运簿、生死簿的阎罗王一定知晓。
路过西湖边时,小莲蓬扔了一个莲蓬给青广陵:“嘿!姐姐的相公!”
青广陵见是那小水鬼,便问:“上回我买的冰糖葫芦,你可吃着了?”
“吃到了,这莲蓬送给你娘子和你,谢你们!”
“我要去地狱道,一时半刻可吃不得这东西,你若送我娘子,你自己去!”青广陵心里有事,未曾细想。
“看吧?我就说上回你们互相装作不认识,是因为生气了,如今喊娘子喊得多亲热啊!”
“嗯……”青广陵回想,自己方才唤“娘子”了么?“你若想谢我,这几日帮我看着点那个许宣,他对我娘子……他对若月有所图,并非善类。”
“吃到了你的冰糖葫芦,自是要帮你的!不过我离不得这水,除非你叫你娘子搬回白府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