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青楼里看看么?”白若月问。
胡六幺说:“方才路人讲,尸体已经被拉去义庄。等到了晚间没人我再去。”
说话间,两人走至一处高门深户的大宅前,牌匾上书了两字,“李府”。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显然是吃多了酒,正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其中一人,是许宣。
白若月记得青广陵所托,就不想同许宣说话,打算装作没看见,才要转身,就被许宣叫住,“白姑娘!”
他将方才一同吃过酒的李员外交给门口的家丁,边跑边整理衣衫,朝着白若月奔来。
“许公子。”白若月只好转身,朝着他略施一礼。
许宣谨慎地理了理袖摆,毕恭毕敬还了一礼,“白姑娘,好久不见,近来一切可安好?”
“安。”
“我方才还在念着你,六月十三之约,就在眼前,届时我租了轿子去药庐接姑娘,可好?”
他若不提,白若月还真忘了这事。“不必,我自己去便是。”她抬头看着李府,“便是这里?”
“是。”许宣道:“那一切听白姑娘的。”
“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白若月不打算和许宣多聊。好似只要她践行了六月十三日的寿宴,两人就再无瓜葛。
许宣看着白若月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他不懂,此前白姑娘瞧自己时,眼里是和煦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种目光就变了呢?他抬手欲言又止,最终放下。
一旁站着的胡六幺将一切看在眼里,见两人分开,她凑到白若月身边去,“小白,你可是相中这个凡人小白脸了?”
“啊?没有,没有,万万没有的事。”白若月赶忙否认。
“那可糟了,”胡六幺打趣到:“这个许公子怕是误会了,此刻还对小白情根深种了呢。今夜他怕是要无眠了,心心念念着,哎呦呦,我的白妹妹怎么就不理我了呢?”
“怎么会?”白若月蹙起了眉头,“我与许公子发乎情止乎礼,见过几次,有些浅薄交情罢了,绝没有男女之情。我在修仙道,他是凡人,使不得,使不得。”
“可他不晓得你的真身啊!”胡六幺一语中的。
这一句如当头棒喝,将白若月打醒,“不行!你等我一下,我要去同他说清楚。”
“你说你的去吧,我才不要等你!”胡六幺近来常去药庐,同小白在一处玩,也不客气,她快步走着,“我要寻个地方补一觉!晚上夜探义庄呢!先走了!”
白若月一边应着胡六幺,一边朝着许宣的方向跑回去,她忙唤:“许公子?”
原本惆怅的许宣,听见白若月的声音,欣喜若狂,他回头冲着白若月笑,“白姑娘,何事?”
白若月在离许宣还有几步时,停了脚步,“我……”她心里万分清楚,要同许宣说清她的无意,不能让他错付了心去。可见了面,又觉得一切无从谈起。难道说,你误会了,我不喜欢你?她垂眸踌躇着,半晌没说出话来。
“可是有话同我讲?”许宣问。他刻意压着脸上的笑,以为白若月是对自己有些未尽之言。
“我……”白若月顿了顿,慌乱中言语着:“许公子莫要想多了,我只当你是位旧相识……别的,别的……再没有了。”
旧相识自是熟的,许宣听出姑娘话中的拒绝之意,又不确定这是不是害羞的欲拒还迎之语,只道:“我与姑娘萍水相逢,能相遇已是缘分。”
白若月头一遭说拒绝人的话,她不确定自己说清楚没,又强调着:“我觉得我们就如现在这样,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自然。”
不远处的巷口,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立在墙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疏冷的背影好似沁出冰雨来,转身离去……
第57章 陰差陽錯
从地狱道而来的青广陵,再临人间时,正好就看见了这个画面:白若月唤许宣,许宣驻足。公子面上欢颜看着姑娘,姑娘絮絮说着什么,好似一个欢心,一个害羞,两厢情愿的一出郎情妾意!
青广陵觉得心上好似被一把刀戳穿了,他站在巷口,捂着心口,疼得难以自已。他安慰着自己,定是青鱼石作怪,自己才不是这般心不静的人,转身就朝着西山观走去。
他没想到地狱道的时间与人间也不相同,没想到自己离开没多久,再回来时已是一月之后,他一边懊恼着自己忽略了这件事情,在白若月的角度,自己就是去了一月杳无音讯。一边又想着,当务之急是先去看看西山观有什么情况。
没走多远,就见西山之上,有一紫衣白发老者腰上系着宝葫芦,缓缓走过来。
紫衣老者看见青广陵,歪了些头细细打量着,指尖落在腰上半臂来长的宝葫芦上,轻轻一敲,葫芦挽上立马飘出一根红绳来。老者右手捻住红绳,缠绕在自己左手五指间,如在布阵。绕了三圈后,他右指拨了几下左手五指间的红绳,嘴边喃喃自语地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