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疲惫感瞬间袭来,程辞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
可是为什么是井千源他们,沈庭秋为什么要和他们扯上关系,都是他的错,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沈庭秋就不会和井千源合作,那么另外两个户语家也不会参与到沈庭秋的生意中。
是他引狼入室,是他帮助了户语的发展,他怎么能怪沈庭秋,明明都是因为他,都是他的错。
他有罪,他愧对戏曲,不但没有发展传统文化,还断送了成长中的生机。
沈庭秋不要他了吧,他好没用的。
井千源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要被抛下了。
程辞想得很多很多,他发抖得更厉害了。
沈庭秋注意到程辞的不正常。
他蹲下身,把着程辞的肩膀,问:“怎么了”
这一触碰,更加刺激程辞。
程辞猛然尖叫,打掉沈庭秋放在他肩膀的手,大声喊道:“别碰我。”
躺椅摇晃,沈庭秋怕程辞摔倒,没有一下离开,距离程辞还是很近。
沈庭秋迟疑了一会,站起身,表情严肃了几分。
从他回来至刚才,程辞都很抵触他的触摸。
沈庭秋冷冷地问:“你是嫌我脏吗?”
沈庭秋的影子盖在程辞身上,程辞眼神涣散,喃喃道:“脏”
程辞骤然抬头,质问沈庭秋:“那我问你,是因为井千源拿我来威胁你合作,还是你和他之前就有合作意向”
程辞的脸上有认真,有固执,有纠结,也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懑。
沈庭秋显然没想过程辞会意识到这件事,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对于与户语合作的事虽然说是由井千源提起的,但是没有人可以威胁他,只有他愿不愿意合作。
井千源第一次来找他时,他就有那个打算了。
程辞没说错。
在程辞看来,沈庭秋的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程辞轻笑了一声,在这空阒的房间里,这讽刺的声响很突兀。
他是在嘲弄自己。
他还一直内疚,认为都是自己的错,结果呢……
大错特错。
他有多重要,值得沈庭秋为他做那些。
是他太自作多情。
“耍我很好玩吗?”程辞哂笑道,“沈庭秋。”
“我没有耍你。”这个问题沈庭秋回答了。
他那样做有他的原因。
“那你给我解释为什么啊?”程辞离开椅子,有些激动道。
“要我解释什么?”沈庭秋问。
解释他为什么和井千源合作?为什么要捧户语,助人发展?让那两个恶劣的户语人进入望天茶楼?还是他为什么要和井千源走得那样近?
说实话程辞也不知道他需要的解释是什么,他可能只想沈庭秋说点话抚平他动荡不安的心脏。
片刻后。程辞忽然问:“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他与沈庭秋对视着。
他水波粼粼的眼眸中充盈了探究,仿佛想从沈庭秋眼里寻找答案。
沈庭秋想让他好好努力,将戏曲发展,凭自己的本事压住户语的势头,这样面对嚣张的户语家,整个戏曲才更有底气,面对大众也才更有说服力。
可是他太颓废了,阴郁与不自信占据了他的世界。
程辞觉得自己与井千源他们对比起来,沈庭秋应该是对他失望的。
沈庭秋知道程辞问的是什么,他说:“没有。”
然后,沈庭秋转身坐在程辞写本子那边。
桌上程辞的扇子压着白纸,怕它乱飞。桌上还有个复古小钟,上面的时间显示十一点半多,要不了一会就会抵达十二点。
沈庭秋这两个字的回答并不能消磨掉程辞的多想。
因为程辞自己已经否定了自己,对自我失望透顶,所以沈庭秋简单的话并不能让他重拾信心。
沈庭秋太平静了,这是程辞难以接受的,程辞总有种要被抛下的感受。
沈庭秋平淡的反应会让他觉得自己被厌倦,他和沈庭秋的关系也要到头了。
程辞走过去,商量说,语气暗含乞求:“你不要和他们合作好不好。”
沈庭秋看向程辞,看着一如初见时的双瞳剪水。他还是那句话:“我是商人。”
程辞想沈庭秋应该是理解他的意思的。
生意就不能排在第二位吗?挣钱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扶持户语呢。
即使不同戏班子合作,也可以换个其他的,怎么就选中了户语。
沈庭秋看不出事情的严重性吗?
不单单因为户语人同他们的家国仇恨,还有文化入侵的可怕性。
沈庭秋不是有目共睹吗?
程辞开门见山地说:“和戏班子合作不挣钱你可以不合作了,我们的关系也可以终止,那样你与谁合作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