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少卿拿着西服,结实身体上的玄色衬衫在黯淡的包厢里散发流光,他正准备离开,事件忽然发生。
庭芳垂眸看着在身上游走的魔爪,眼疾手快地捡起茶几上吃水果的叉子,猛然插入那人的手背。
鲜血喷涌而出。
尖叫瞬间灌满整间房。
这一举动把包厢里的人吓了一跳,肖安立即心生不好。
关少卿欲要迈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沈庭秋看了一眼关少卿,刚毅男人的脸上依旧是漠不关心。
庭芳起身,衣衫不整,平静地望着周围的人。一身洁白的长衫晕染上片片血花,遮盖了部分先前在矮桌上滚动时弄出的污渍。
女伴们被吓得不敢上前,庭芳一个人站在那里,孤立无援。
好像从小就是这样,他都是一个人。
二代左手捏着右手手腕,不停哀嚎,右手手背上的叉子栽在上面,随着二代的动作左右摇晃。
有人上前搀扶起半趴在沙发上的二代,二代痛苦地大喊,要将庭芳抓起来。
两个男人控住庭芳。
一只手扯住他的白发,使劲向后拉,庭芳头皮发麻,被迫后仰,纤细脆弱的脖颈都绷了起来。
莹白的发带松动,头发四散,像个犯错受刑的堕仙。
那修长的身姿依旧挺拔,体现了他的不卑不亢。某个瞬间,沈庭秋觉得庭芳和程辞很相像。
关少卿一直保持着沉默,让人猜不透心思。
他矫健的身体仍然矗立着,就像一块高大的山。蓬勃的肌肉使得衬衫紧绷,黑色西装裤也掩藏不住内里的健硕,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是深沉内敛。
庭芳看不见他的脸庞,始终背对着他,庭芳想他的静默是否意味着自己赌错了。
他已记不起他。
二代恼怒,心里的愤恨远远超过了手上的疼痛,他一脚踢上庭芳的腹部。
一下就让庭芳弯了腰。
然后又是两脚,嘴里还冒着脏话。
眼瞅着暴力又要落下,沈庭秋出声制止道:“好了。”
沈庭秋与关少卿是发小,多年的感情他怎么会不了解关少卿。
瞧那白发美人,又看关少卿的态度,想来不太简单。
“赶紧去看手吧,晚了就不知道这手要出什么状况。”沈庭秋靠着沙发背,淡淡道。
似乎很反感接下来的情况,沈庭秋语气里暗含告诫的味道。
沈庭秋都这么说了,迫于沈庭秋的威严,外加上手上的伤口不停地流血,二代也不好再耽搁什么。
二代也是个审时度势的人精,不然也不会有资格和沈庭秋一起聚会。
二代临走前,恶狠狠地威胁,叫肖安和庭芳等着。
不过片刻,组局的人挨个离开,包厢清净下来。
“那关总、沈总我也就不打扰您们了。”经过刚刚那一出闹剧,肖安只想赶紧离去,他心里惦记着二代留下的话,想着赶紧上去赔礼道歉,解决事端。
肖安转身离开,又对庭芳厉声道:“你跟我过来。”
庭芳目不斜视走过强壮男人身边,很快擦肩而过,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得到男人一眼的挽留。
待人走后,沈庭秋才离开沙发,调侃道:“白头发,是个美人,只可惜人狠了些。”
关少卿瞥了一眼沈庭秋,反应实属淡漠,然后他才抬脚离开。
包厢里只剩下沈庭秋一人,他咧嘴笑。
面上不认,动作倒是快。
夜里九点多,整个城市还很热闹,街上的霓虹层出不穷,庭芳觉得自己还没有走出那个地方。
他只是从这个迷离的包厢步入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刚走到车旁,肖安反手就给了庭芳两巴掌。
“疯子,谁给你的胆子叉那个少爷的手,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想死别带上我。”肖安骂道,“要不是看你长得可以,我他妈才懒得花钱在你身上。”
庭芳站在风中,风越来越大,海棠花落,四处飞散。
“上车,你跟着我医院,规规矩矩地道个歉。”肖安伸出食指指着庭芳说,“我警告你,无论人家做什么你都别反抗。救你自己,也救我。”
上了车,肖安还在说:“不就陪人上个床吗?你又不是没陪过,和那么多人做过,还差这一个吗?装什么清高。”
“这件事最好不要烧到我身上,不然别人不弄死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记住,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群老头玩死了。”
庭芳望向外面纷飞的花絮,眉间含愁。
满地落花在诉说春光的清寂,而他,却不知自己的诞生于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
后面不远处射来灯光,照亮了海棠花。它露出原本的粉白,不再拘泥于夜色。
刺眼的光柱似一条通往光明的甬道,带来无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