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ie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也跟你这样说过吗?John?”
Sherlock轻轻点了下头。
他们沉默了一会。Rosie重新挑起话题:“而且,他相信你的存在。”
“Rosie,”侦探又宠溺又无奈地叹口气,“你知道的,这不是必要条件。”
“不,这是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女孩坚定地望着他。她又想起什么,笑起来:“他还是Holmes的超级狂热粉——你知道吗,他还写过上百篇关于你的文章呢。”
“Rosie!”这下,那可怜的年轻人涨红了脸,中气不足地试图制止他的未婚妻。
“怪不得他那么紧张。”Sherlock了然地抱臂打量他。
“你想听吗?我可以念给你听。”Rosie打趣道。
“哦,Rosie。”两个男人同时发出了感叹——但这两声感叹的意思不太一样。英国著名咨询侦探施施然坐回自己的黑色沙发上:“我挺感兴趣的。”而他的狂热粉丝捂着脸,发出了绝望的叹息。
Rosie的孩子是在飞机上出生的。她怀孕这几个月,也坚持每月都坐上飞机,穿过大西洋,去到彼岸的岛国。Sherlock和Mycroft都反对过,但她扬言如果Mycroft不帮她,她自己也有办法回去,两个聪明绝顶的人只好双手投降。
她这次走上飞机时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可人算不如天算,在大西洋的上空,她的羊水破了,滴在飞机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好在Mycroft早有准备,在飞机上放了一支医疗队。当他们抵达伦敦时,一个小婴儿已经躺在了Rosie的臂弯里。
John和Mary连夜赶到了伦敦。跟Rosie一起上飞机的James守在病房外,里面的一大一小已经疲惫地睡着了。
“是个女孩。”James欣喜地告诉他们,“我们还没给她取好名字。Rosie说再等等。”
John听到这句话,跟Mary对视一眼,再继续透过玻璃窗往里看,那团小小的婴儿有柔软的棕黑色头发。
“女孩的名字……”他喃喃道。良久,他将额头抵在玻璃窗上,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
第二天,大约九点,Rosie醒了。她的孩子哭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把她抱起来哄她。听见声音,她的丈夫也跑过来,慌张地试图帮忙。他们俩像在面对一颗定时炸弹,紧张又小心翼翼,两个人的汗都快跟婴儿的眼泪一样多了。
“不是这样抱的。”一个声音传来,Rosie抬头,看见自己的父亲伸过手,于是她捧着婴儿,将她交到那双布满皱纹的手里。婴儿确实慢慢安静下来,而随着她哭闹的声音渐渐变低,病房里却陷入了凝重的沉默。
Rosie咬着嘴唇,偷偷打量John的神色。John看起来像是专心致志地在打量他的外孙女,却又像思绪飘得很远了。James借口帮婴儿拿纸尿裤,离开了病房,留下父女两人。
“所以,”John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连婴儿都没惊醒,“你回来伦敦,很多次了吧。”
他果然是知道的,Rosie想。她点点头。他们两人又沉默下来,这沉默太长了,直到小婴儿又哭起来,尿了John一身。门外等着的James和Mary举着纸尿裤和毛巾冲进来,将病房再次弄得兵荒马乱。
但有些事是无法躲开的。所以先提出来的是Mary。
“我们,”这个上了年纪依然美丽的女人在所有事安顿好后,假装无意地拿手指去逗小婴儿,“该给她取个名字了。”
Rosie迅速瞄了眼她的父亲,John的视线黏在婴儿的小脸上,一动不动。她握住James的手,后者坚定地回握了她一下,于是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们……”
“我们去一趟221B吧。”这句话是John说的。Rosie惊讶地抬头看他,他伸手去碰了碰小婴儿的脸蛋,直到婴儿举起小手来拍拍他的手指,他才缓慢地抬眼,跟Rosie对视。他已经如此老了,他的皮肤堆叠起层层皱纹,曾经握枪的手失去了力气,早年落下的关节疼痛时常折磨着他,而他也习惯了这些伤痛。他已经离那些年月太久了,他离开这儿的日子比他在的日子都多了。他终于能说出这句话。
但即使他心里的伤疤已经陈旧,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依然条件反射地感受到疼痛,手不自觉用力,不小心弄哭了婴儿。Mary轻声安慰小婴儿,边来回打量他们俩。
Rosie的嘴唇颤了颤,才露出一个笑容来。“好,”她说,“我们去一趟221B。”
John很多年没上过221B的二楼了。他环顾这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空气里漂浮着微尘,墙上的壁纸没换,黄色的笑脸明晃晃地刺眼,小提琴架还放在原来的地方,琴谱甚至还是翻开在多年前那页。他下意识朝红色沙发走过去,又停留在那前面,生怕自己破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