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已久的宁渊开口道:“因为她笃定尝过味道的你,只要亲眼看过流程就一定会知道其中玄妙。”
“她可能只是不想这个方子被别人知道。”
宁渊道出自己的猜测,可苏渺却以为不然:“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方子呢?”
想到孙掌事和洪郢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苏渺忽然笑了:“万一是不想让别人吃到呢?”
宁渊愣了下,很快意识到:“洪郢?”
“不算愚钝。”苏渺笑笑,“比俞芮好多了。”
话一出口,主膳房俞芮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十分敏锐地一个抬头。
孙掌事也顺着俞芮的视线看过去,却望了许久没望出一个所以然。
“怎么了?”孙掌事问。
俞芮嘟囔着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
屋檐之上。
咔嗒一声,揭开的瓦片已然重新归位,可在这之上却多了两只交叠的手。
方才被俞芮注意到了动静,苏渺着急忙慌地就伸手去盖瓦片。
可在这同时,她却忘了这种事情宁渊反应要比她快上许多。
这下好了,手碰上了不说,人还险些贴在了一起。
苏渺有些局促地收起了手,试图往后退两步保持距离。
可屋檐并不是她动作熟练的地盘,一个挪动不当她险些跌落下去。
结果本想保持距离,偏偏就这样变得愈发靠近。
苏渺被宁渊拦在了身前,她耳朵发烫着咽了口口水,低声对宁渊道:“太……太近了。”
第11章 糟肉酥饼(二)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
近得宁渊长发垂下,珠串都能点在苏渺的颈侧。
两人能好像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能闻见对方身上的味道,仅这一个动作,苏渺险些失了方寸。
只是等情绪逐渐稳定,苏渺才再次觉察。
又是这样熟悉的香气。
苏渺虽然没有抬头,却能隐约觉察到宁渊没有移开目光。
宁渊的目光不如他本身的清冷疏离,了当直白的目光扫过苏渺每一寸眉眼,都让苏渺觉得面颊发烫。
兴许这便是野生动物捕猎时的本性,可苏渺至今为止都没想明白,她是如何成为宁渊猎物的。
“宁渊,”苏渺调整了一下呼吸,抬眸看向宁渊,“你……”
话到嘴边又忽然顿住,苏渺此时再望向宁渊,才发现方才桌前的眼熟并不是晃眼而过的错觉。
“我们……是不是见过?”苏渺就这样说出了一句自己都没有预想到的询问。
直到话说完她才觉得自己有些荒谬,宁渊和她唯一的交集就该是沈确,又怎么会与她见过?
“抱歉,”苏渺还是收起了目光推开了宁渊,“唐突了。”
宁渊闻言没有多说,苏渺推开了他,他也就顺势收了手,扶着苏渺重新坐下。
苏渺一直想着这里面微妙的因果际会,宁渊身上的味道也一直缠着思绪久久不肯散去。
直到屋檐之下再升起食物的香气,苏渺的思绪才被拉回了现实。
可也是这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少看了大半的过程。
苏渺忽然扶额长叹。
宁渊问:“怎么?”
苏渺扯笑:“我在思考哪种下跪不失体面。”
……
尽管宁渊安慰过了苏渺,但事实证明苏渺的担忧并没有错。
次日洪郢吃了苏渺带来的糟肉酥饼,果然没有露出满意的表情:“这饼……是你做的?”
从洪郢问苏渺的话来看,就能知道他言外之意了。
尽管苏渺很想满足洪郢的期待,但她只能敛着眸子说实话:“不是我,也不是孙掌事,是御膳房的司厨俞芮。”
说着,苏渺将昨夜的经过复述了一遍,解释了最后由俞芮做这道菜的原因,
洪郢并没有对此表示什么不悦,只是言语间听得出有些遗憾:“是好吃的,你们尝尝吧。”
洪郢这么说了,沈确也点了头,宁渊和苏渺便拿起酥饼尝了起来。
在御膳房中,俞芮的厨艺并不算差,而经过昨晚的学习,做出一个糟肉酥饼来,也能算得上有模有样。
酥饼先炸后烘,经过高温油炸快速熟成,将所有的汤汁都迅速锁在了饼里,又在炉子上经过恒温慢烘烘干了多余的油腻,尽可能达到酥脆的效果。
一口咬下去,调制过的糟肉鲜甜便顺着汤汁夺出,转眼唇齿留香。
大概尝了几口,宁渊和苏渺各自放下了手中的饼。
可以感觉得出,这个酥饼对于寻常饼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上成了。
只是苏渺细品过后,也隐约体会到了其中不尽如人意的部分。
苏渺擦着嘴,垂眸陷入沉思,一旁沈确不紧不慢地替苏渺倒了杯茶,笑问道:“可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