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着当下人的所有礼节与城府,却又有不同于当下的很多奇思妙想;对的,卫兰陵就是认为谢令月的很多行事都是奇思妙想,是谢家教导不出来的;单单谢令月想到为谢家征战统一漠北,就是谁都想不到的震惊,更何况这人建立雍朝之后的很多新政。
这样的一个人,难怪陆寒尘动心后会那般偏执,也难怪江越与阮慕欢等人谁都靠近不了这人的心门;卫兰陵觉得再合理不过,谢令月有着超脱于世人的眼界与想法,他对时下的很多礼法面上不说什么,心中却嗤之以鼻。
就说那么多人以为陆寒尘配不上谢令月,就是卫兰陵这个陆寒尘的至交好友也会这般想一想;然而谢令月就是不在意陆寒尘的缺陷,就是不在意世人眼光,只遵从心中认定。
当世之人最是讲究门当户对,便是不讲究这些,毕竟谁家能与帝王家相匹配;如谢令月这般的开国之君,自己还有绝世姿容,岂不是该与当世美人相伴?
雍朝建立之初,卫兰陵也不是没有为还在生不如死的好友担心过;人心难辨,谢令月如今的身份地位,何况他与陆寒尘已断情三载···难道还真能重拾旧情?
哪知冷眼看下来,谢令月再一次令卫兰陵惊讶,这人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彻底;也难怪陆寒尘会用自伤的法子挽回,若不是他这般豁得出去,想要打动谢令月软了心肠,只怕是难上加难。
所幸,如今眼看着这两人都能得偿所愿,卫兰陵哪里能由着卫昭再乱说话,万一哪句话再勾起谢令月的冷硬心肠,陆寒尘岂不是白白重伤一回?
别怪卫兰陵会有如此自私的想法,实在是那两人不合好,操心与奔波的还是卫昭与他;有这些功夫,他与昭昭甜蜜过日子不好么,这才将人拽出来。
说不过他,且卫昭也知道这人说的都是实情,只好愤愤作罢;却也还是不甘心,又见卫兰陵面上轻松,自是一番娇憨撩拨,两人已十余日不曾亲近,初识鱼水之欢的卫昭自然想得慌。
不说这里两人的如胶似漆,正屋东暖阁内,待到谢峰将药汤送进来,谢令月就要扶起人准备给他喂药,哪知陆寒尘却期期艾艾道,他还浑身无力,怕是不便起身···
谢峰直接避出去,而谢令月却被气笑了。
“陆寒尘,你当我真的好骗,你的身子恢复的如何我难道不清楚么?”
“可是阿月,明明这几日都是你为我渡药···”陆寒尘凤眸委屈,溢满水色:“还有方才你唤我哥哥的···怎的又这般疏离···”
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谢令月咬牙:“差不多就行了,你当我真的气消了?若不是念着你的安危,此时我早回了皇宫。”
鬼门关走了一遭,陆寒尘更相信面皮什么的都是摆设,只要能叫狼崽子心软,他愿意一直示弱;艰难抬手抓住这人的指尖,凤眸中泪水并未落尽,水雾迷漫看过来,就是不眨眼。
“我虽然昏迷着,却能听得见周围所有动静;阿月与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阿月心中唯有我,你也···说了,只要我醒来,便是与我重拾旧情也可···阿月,求你···”
三年前断情时这人也曾低声下气挽留过,却也还有九千岁的一点威仪影子,哪像此时,真真是个可怜兮兮的伤情人;谢令月忍不住挑眉,这人是打通了什么关窍,竟像是变了个人。
“还记得你是大宣的摄政九千岁么,陆寒尘你还要不要脸皮,这般语气像什么样子!”
陆寒尘没有半点被拆穿的不好意思,只痴痴盯着人,温柔缱绻:“我只要阿月···没有阿月的日子生不如死···什么摄政九千岁,什么大宣···为了阿月我都可舍去,阿月可还要我?”
“那也要先起来喝药,你说的这些待你痊愈后再议。”谢令月无奈扶人;三年多不曾在一起耳鬓厮磨,这人昏迷时他还能为他渡药,人醒了却觉难为情,亏他之前那般坚定拒绝。
“阿月若是不答应···那我宁愿···”继续这般病势沉重,至少能得到你的怜惜;眼见狼崽子又将面沉如水,陆寒尘很有自知之明闭嘴,只用凤眸盯着人不放。
第170章
谢令月真是哭笑不得,方才这人醒来时心中泛起的酸涩之感一扫而空,只想着这人还是他熟知的那个陆寒尘么,竟能有如此情态。
然而看一眼这人经此一遭越加憔悴的脸,终是不忍再令他失望,低沉道:“哥哥先起身喝药,再用些我叫人备好的热粥···你想的我都答应,可好?”
陆寒尘也知见好就收,虽然此时很想依偎在狼崽子怀中,更想亲吻肖想了三年多的丰润唇瓣;可三年多的分别,还有狼崽子如今身份地位的不同,不可能一下子就回到三年多前的时光;能得到狼崽子应允,已是此时最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