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多半日的功夫,他已经格开几次将要落在陆寒尘身上的刀剑;这人已是完全没有神智,根本不知道躲避,只知道硬杀。
话音落,趁着陆寒尘转身的动作,谢令月点了他的睡穴,扶住软倒的人,交给玉衡几个带走;也就是这眨眼的功夫,谢七与谢十一没来得及护过来,谢令月后背中了一刀。
紧急赶来的谢峰将主子身边围拢的几人杀死,架起陆寒尘,匆匆而去,至于玉衡几个,也跟着谢七他们围在谢令月周围,继续厮杀;因为自家主子受伤,后背的伤处那般刺目,谢七几个发了狠杀人,看向玉衡几个的目光亦不善。
都到了这个时候,主子还是顾念督主;若不是扶他,主子也不会后背失守,被人砍伤;便是这般,主子咬牙继续厮杀,真是不要命了,那九千岁便真有那般重要!
然而谢令月与谢七几人都没有注意到,陆寒尘被他点了睡穴即将昏睡过去时,暂时恢复清明,眼睁睁看着谢令月后背受伤;那一刹这人眼眸彻底变成血红,咬牙抵抗汹涌而来的昏沉。
被谢峰架着冲出去时,陆寒尘看起来是昏睡状态,其实是在力竭状态下试图冲开穴位;而谢峰的注意力都在冲过来的人身上,不时挥剑抵挡,竟是忽略了被他架着的人。
时间在此刻变得格外漫长,却又是瞬息万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阵阵马蹄声与嘶鸣声传来,隐约可闻有人高喝打马;这回卫兰陵眼中终于涌起喜色,听动静,赶来的人至少在万数以上,绝不可能是肃州武备,那么便只能是援兵···真的到了!
受伤后的谢令月本就在勉力支撑,如今听到传来的动静,判断出援兵距离他们不过几里路程,终是松了强撑的那口气,颓然半跪在雪地上,却还不忘抬剑格挡冲过来的敌人。
便是守在他身边的谢七与谢十一此时也都有伤在身,玉衡几个更是凄惨,一时间之间几人只够勉力保护自己不被杀死。
大抵是知晓自己也没了活路,那李大人披着甲胄,也杀到了园内;看到半跪的谢令月,目眦欲裂,若不是此人,他们也不会落到这般被动境地。
人到了绝境便是如此,那人约莫是存了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根本不管周围锦衣卫的纠缠,手提长枪直奔谢令月门面杀来;而谢令月身边还围着数十想要杀他的兵士,哪里还能顾得及迎面而来的长枪。
不远处的卫兰陵等人亦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无暇赶来支援,谢七与谢十一目眦欲裂,大声呼喊:“主子小心!”
谢令月瞳孔紧缩,格开一柄杀过来的长刀,长剑撑地,试图起身迎敌;远处还未进入内堂的陆寒尘终于睁开眼睛,就看到这胆战心惊的一幕,声音悲怆呼唤自己的狼崽子。
就在谢令月以为自己会命丧当场,众人惊呼声中,洁白羽箭若流星划过;正中那李大人后脑勺,羽箭穿过头盔,血花飞溅,瞪大眼睛倒地不起,可谓是死不瞑目。
又是几根羽箭过来,围拢在谢令月身边的几名兵士先后倒地,只听到兵器落地的声音;随手一把抹去糊在眼睛上的血丝,谢令月抬眼看去,就见一银甲将军高居白马之上,越过围墙缺口而来。
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逸散,重伤、力竭···还有终于放心的轻松统统袭来,桃花眸还未冲来人绽一丝笑意,便再也睁不开分毫,彻底陷入黑暗,身形狼狈后仰。
“吁···”来人高喝勒马,身姿如燕掠过,及时抱起将将倒地的谢令月;而后转身对跟来的人发号施令:“叛军不必留情,给本将军杀!”
紧跟在他之后的副将眼睁睁自家将军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急奔内堂,银甲上被糊上血迹亦不在意,只一叠声的呼喊军医···撇撇嘴,他们家将军不是最爱干净的么,平日盔甲上沾点灰尘都受不了,怎的现在竟是一眼睛都不眨。
罢了,看来被抱着的那人是将军至关重要之人,否则他们将军怎会不顾疲累,下令急行军,一路奔波至此;眼下将军一时也顾不上其他,自然是他这个副将来指挥。
随手召唤一个人过来,恰好是玉衡,大致了解了情况,那副将便传令活捉那些肃州官员;至于跟着这些官员叛乱的兵士,自有人喊着投降不杀,若是还想抵抗的,杀无赦。
场面终于被控制住,谢七几个亦在征西军士兵的保护下撤回内堂方向,紧追着自家主子而去;临走还不忘架起卫兰陵,准备回到内堂一起治伤,这人今日可是帮了他与谢十一好几次。
跌跌撞撞跑来的陆寒尘将方才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感激江越救下谢令月,看到那人毫不避讳抱起自己的狼崽子,凤眸燃起怒火,脚步更快。